夜已深沉,天空还在下着丝丝细雨,整个永平侯府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鸟叫。
一行人贴着墙根和树荫,疾行至老侯爷书房。
柴胡、重楼和黄连没想到暗门在这里,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当归看不清他们的神色,但能想象出他们的惊讶,笑着一把拉开了暗门。
“快快!”当归拉着门把手,把他们一个个推出去,最后才关好门,从后面跟上,小声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把事情办完回来再说。”
另外几个收起好奇心,在汴京这个不夜城里,发足狂奔。
奔行一段距离,与一个人不期而遇。
那人长着一副酒糟鼻,面部浮肿,打扮富贵,身边没有一个下人,站在一个卖鸟雀的铺子外面,教一只红嘴绿毛的鹦哥说话:“张老爷……盖世英雄……金枪不倒……”
重楼认出是侯府的老侯爷张志雄,吓得一下子乱了分寸,两只脚搅在一起,扑通朝前摔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张志雄被摔跤声吸引,侧目鄙视,这平整的路面都能摔?
再定睛一看,这不自家小厮吗?
丢人现眼的,丢到大街上来了,张志雄怒道:“滚!”
重楼吓得魂不附体,趴在地上跪好,重重磕头道:“老侯爷饶命啊,老侯爷饶命……”
当归,柴胡和黄连本已走远了的,听到后面的声音,知道露馅儿了,赶紧回来跪在重楼身边求饶:“老侯爷饶命……”
张志雄从荷包里倒出一点黄金小米,托在手上喂鹦哥吃了,慢慢踱到当归等人跟前,饶有兴致的问:“大半夜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当归知道瞒不过去,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了。
当归的话,像是火星子掉进炸药桶,老侯爷张志雄一下子炸了,
怒气冲冲朝回走:“岂有此理,区区几个贱民,竟然欺负到侯府头上来了。走,回府把男人都叫上,给老爷我狠狠的打,打死打残算老爷的!”
四小厮慑于侯爷的权威,不敢反驳,只好战战兢兢爬起来回府通知大管事张武。
张武看老侯爷要吃人的样子更不敢耽误,召集全府能出力的男人前往汴河码头,跟人打起来。
场面一度很难看,引得官府的人来了,把他们全体带到大理寺……
蔡琼英听完林妈妈的讲述,简直要气死了,只想破口大骂一句“蠢货!”
这五个小厮,要心机没心机,要胆量没胆量,要计谋没计谋,蠢的花样百出,蠢的惊天动地,偏偏还想办大事。
他们但凡能凑齐一个脑子,有一些自知之明,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难怪到二十五岁了,还是个三等小厮,还没娶妻。可不就是剩货吗?
蔡琼英兀自生气,听见外面有人叫“颂梅姐姐”。
颂梅出去了,一会儿掀帘进来。
“什么事?”
颂梅低声回答:“上轿吉时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