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十天后。
这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海波似的青空下,白云疏疏点点。
北通院北边第一间下人房里,绿珠,红珠和紫珠拿着侯府赏赐的红色细布,依次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绣嫁衣。
红珠孤苦怕了,渴望有一大家子人,绣的是石榴百子图;绿珠盼福气,绣了由五只蝙蝠组成的“五福临门”图;紫珠喜爱花草,尤其喜爱海棠,绣了海棠花代表的“花开富贵”图。
花样是白珠画的,白珠在针线房里专画花样,手艺自不必说,画得颇为传神。纵然她们针线一般,绣得不如绣娘好,但也拿得出手了。
红珠把绣绷子举起来,对着光线仔细看,越看越喜欢,嘴角快要裂到耳根子上去了。
“啧!”绿珠在一旁打趣:“姐姐,自从当归姐夫送了礼物来,你这笑容就没下去过。也是,白花花的五两银子,怕是姐夫所有的积蓄了,拿给姐姐当嫁妆,让姐姐爱买什么买什么,显见把姐姐放在心里疼,姐姐高兴到像吃了蜜蜂屎是应该的。”
“把你个烂了嘴的,你才吃了蜜蜂屎。”红珠转头看向绿珠,鄙视道:“也不知道是谁,得了未婚夫祖传的银簪子和银丁香,夜里抱着不撒手。”
“岂止是不撒手,还亲上了呢!”紫珠在一旁帮腔道:“我半夜醒来听见了,亲得啵啵响。”
绿珠一听火了,放下绣绷子朝紫珠身上扑:“谁亲的啵啵响了,我打死你个胡说八道的死蹄子。别以为你家男人懂事,给你连胭脂水粉亵裤都送了,我就不敢打你。”
“才没有亵……红珠姐姐救命!”紫珠早知道会挨打,一下子躲到红珠背后,将红珠给推了出去。
红珠不妨被刨了两爪子,急忙伸手还击。想到紫珠可恶,连她一起也揍了。绿珠和紫珠岂能坐以待毙,跳起来疯狂反击。
三个人笑闹成一团,许久方披头散发的停歇。
待勉强收拾齐整,红珠重新捡起绣绷子,感觉缺了一个人,皱眉问道:“白珠呢?为何到现在还没来?不是说好一起绣嫁妆的吗?难道睡死过去了?”
绿珠摇头:“不能够,我早起看见她了,穿戴整齐向外走,说是要办事情。但再大的事情,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紫珠也道:“白珠不是那爱睡懒觉的性格,一定有事耽误了。”
三个人正说着,忽然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来,隔老远就开始叫:“了不得了,白珠姐姐被关起来了。”
“什么?”
红珠,绿珠和紫珠大吃一惊,撒丫子朝小丫鬟跑,跑到跟前问:“怎么回事?”
小丫鬟叉着腰气喘吁吁道:“早上大娘子出门做客,在二门上被白珠姐姐拦住。白珠姐姐给她磕头,大声嚷嚷要取消婚事。大庭广众之下,大娘子气得脸都青了,跟前的丁妈妈下令把白珠姐姐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