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宋仁宗皇帝元丰三年,京城汴京永平侯府出了一桩丑事。这丑事闹得沸沸扬扬,为人茶余饭后谈论许多年。
丑事发生于柳垂金线,桃吐丹霞的春日。
日落时分,大娘子蔡琼英踏着夕阳归来。
蔡琼英为永平侯爷张伯予之妻,出身于宰相府,为当朝宰相蔡切的嫡亲侄女,今年刚满二十岁,成亲五载,生育三子一女。
她身段高挑,皮肤白皙,圆润饱满的鹅蛋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眼神清澈见底。
今日为宰相府女眷的礼佛日,她一早回娘家参与,回家先到集福堂给婆母谢太夫人请安。
永平侯府为本朝开国元勋张美挣下,距今已有近百年历史。前三代侯爷励精图治,到第四代时出现了变化,原本精心培养的接班人相继去世,只剩下一个浪荡庶子张志雄。张志雄娶了江南海商家的女儿谢氏,即谢太夫人。
谢太夫人育有侯爷,二爷和四爷和大姑奶奶四人,生平喜闹不喜静,院子里总是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此时却空无一人,鸦雀无声。蔡琼英感觉到不寻常,急步朝屋里走。
走至廊下,隐隐约约听见暖阁有哭声。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往里听时,听见柳真的声音。
柳真是谢太夫人胞妹的女儿,侯爷的姨表妹,生于江南柳家,是个长相秀气,气质温柔的小娘子。
柳家隐瞒田产,触犯王安石老大人提出的新法方田均税法,被查出来后全家畏罪自杀,侥幸留下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女儿,经太夫人大力疏通一番后,上月接过来安置在侯府里。
柳真身份尴尬。蔡琼英担心其暗里受到欺负,伤了太夫人脸面,坏了侯府的名声,站在窗下听着。
柳真一行哭一行说:“侯爷你要了真儿的身子,这让真儿如何自处?真儿虽然家道中落了,不得不寄养在侯府,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小娘子,不该被如此折辱。”
蔡琼英听傻了,想不明白哪个侯爷敢在永平侯府为所欲为。待听见一声熟悉的叹息,才明白是自家丈夫张伯予。
蔡琼英想不到天天把她挂嘴上,赌咒发誓要对她好一辈子,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丈夫会偷人,气得浑身乱战,一脚踢开门进去,冲到床边指着男人骂:“张伯予,你怎么敢的?”
张伯予今年二十四岁,生得相貌周正,气质儒雅。袭得爵位已三年有余,在枢密院任职。
他此时本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动静一下子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动,半身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无比刺眼。蔡琼英猛然转过脸去。
张伯予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还跟表妹柳真躺在同一张床上。
柳真哭得眼睛肿成核桃,脸上下巴上有点点咬痕,他顿时明白过来,吓得抓起一件衣裳披上,下床跪到蔡琼英跟前道:“大娘子我错了,我出门做客被灌多了酒,回来到母亲院里就稀里糊涂睡着了。酒后发生的这些事,我竟一点不知道。无论如何我错了,我向大娘子赔礼道歉。大娘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大娘子身娇体贵,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张伯予说话间满口的酒气,比平日里醉成烂泥时还要冲上几分,眼神迷离,眼仁儿里似乎蒙了一层白雾。
蔡琼英信了他的话,转身一把掀开柳真的锦被,照着她的脸上抓:“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趁着侯爷醉酒爬床,算计侯府。不愧是无耻之家教养出来的无耻之人,最懂买卖文章,物尽其用。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别说只是沾了身子,便是怀了男丁又如何?侯府的门,你休想进!”
“表嫂冤枉啊……”
柳真莹润雪白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她滚到一旁,衣裳凌乱,捂脸大哭道:“真儿午后头痛,请府医开了一剂药吃下去就睡了,睡到迷迷糊糊感到不对劲,睁眼一看才发现被……被侯爷压着……”
“真儿失了清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不如随家人去吧,也好在地下做个伴。”
柳真猛然卸下手指上几个黄金多宝戒指,塞进嘴里使劲朝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