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鹤这一边在劝阻着纪沉鱼喝些果酒就好了,一边用眼神去打量着莫驹,准备这等烈酒本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殷宁鹤原本估算着以莫驹这样的山匪枭雄,酒量应该不会太差,喝过这几杯不会直接昏睡在宴席之上,而且以莫驹的警惕心,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醉倒,他的心中一定还是有数的。
可见他是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殷宁鹤在心中也不免对他的印象中更是增添了一笔。
纪沉鱼附在殷宁鹤的耳边,小声问道:“一会儿真的没关系吗?”纪沉鱼对于要大摆一场鸿门宴这件事还是心存着担忧和疑虑,更是对于原本已经算是熟识的马镖头心生了莫名而来的寒意,想着原本就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憨厚的镖头,没想到他和殷宁鹤一样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彼此暗自博弈,今日到了揭开面纱的时候。
纪沉鱼亦是想到了当初茶汤会那一天自己看到了马镖头的胡子竟然翘起了一块,像是这胡子根本就是假的一样,当时自己还跟殷宁鹤说了自己的猜测,但是殷宁鹤却是笑而不语。纪沉鱼突然觉得还好殷宁鹤没有早早的告诉自己其实马镖头就是莫驹,不然自己一定会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露出破绽来的。
殷宁鹤用他自己那苍劲有力的大手轻轻拍了拍纪沉鱼那纤细白嫩的小手,随后又飞快的拿开了。纪沉鱼也知道这并非是殷宁鹤要有意轻薄,而是在安慰自己不要紧张。
纪沉鱼轻声的长舒了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正要伸筷子去夹眼前的菜,做出一副正在专心致志的正吃饭的样子。
没想到纪沉鱼长舒一口气的这个细微的动作竟然被马镖头看在眼里,他又是一杯烈酒下肚,似乎丝毫不会受到这醇香却又极其烈性的酒的影响,不仅观察力仍旧是那么的细致入微,而且思绪也没有丝毫受到干扰。
马镖头笑着对纪沉鱼说道:“怎么见今日嫂夫人像是在紧张什么的样子。”
纪沉鱼转过头来看向马镖头,看着他那和平日一般无二的眼神,可是自从知道了他就是莫驹之后,纪沉鱼却觉得他这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中也有着一丝寒光。
纪沉鱼转瞬之间便想好了措辞,左不过就是死不承认罢了,于是也笑脸相迎的对着马镖头说道:“马镖头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紧张什么?莫不是马镖头这酒喝的太过上头,说些醉话呢吧!”说着还神色如常的继续将刚才没有夹过来的菜夹到碗中,右手正在四平八稳的夹菜,可是殊不知纪沉鱼面对着马镖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内心紧张的不得了,自己确实是一直在紧张着,被他给直接戳穿更是直接紧张加倍了,但是还是要强撑着自己半分不能表现出来,纪沉鱼放在自己的左膝盖上的左手被桌布盖了个严严实实,在桌布的掩藏之下纪沉鱼死死的攥住了左手的拳头,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马镖头听到纪沉鱼这样的毫无破绽的回答,心里还小小的失望了一下,自从他一进来就看得出来这位不知是真是假的嫂夫人与往常的表现不太一样,虽然这位郑兄带着夫人一起见到自己的时候是少之又少,但是因为她长相实在是太让人挪不开眼了,所以也就让马镖头的心中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纪沉鱼的长相,放在王城之中,或是放在随便一个官家小姐的圈子里面,都是称得上是长相姣好的,虽然不至于说是惊为天人,但胜在了一张娃娃脸让人对她生不出什么敌意来,反而是招人心疼的。
至于在这威山镇当中,女子们大多数都是要操持着家务,甚至还要分担不少田间地头的工作,一个个都辛苦极了,与纪沉鱼她们这种从小娇生惯养长大,连日头都不曾怎么晒过的官家小姐相比,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马镖头,或者说是莫驹,从小就是在威山镇这样的小镇长大,因此自然觉得纪沉鱼的长相是明丽,比起自己所见过的女子而言是相当出色的,可惜已为人妇。
每每见到纪沉鱼的时候,她都是一副不甚爱说话的样子,可是莫驹心中莫名的觉得,她并非是展现出来的那样一般不爱言谈,或许只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出自己侃侃而谈的那一面吧。
虽然每一次都是不甚爱说话,但是莫驹也能看得出来她虽然不说话,但是站在一旁的样子都是自在自如的,全然没有半点紧张或是局促的样子,这也让莫驹觉得这个已为人妇的女子十足的吸引他。
但是今日他一见,便能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觉察出来她心存紧张的情绪,也有意要逗一逗她。
殷宁鹤见这种情况,赶忙出来打圆场一般的说道:“我夫人这几日都是忙着收拾这院子,辛苦的不得了。”
说完又转向了纪沉鱼,说道:“这几日你确乎是太辛苦,我还让你陪着赴宴,是为夫的不是,不如让小厮为你布下一些菜,端到房间之中去,你先歇一歇再自行吃了。我跟马镖头,还有这些弟兄们今夜还想着不醉不归呢,你就不必强撑着自己陪着了。”
还没等纪沉鱼反应过来,就听得马镖头继续说道:“诶,郑兄怎么赶嫂夫人走呢?我看嫂夫人这面色红润,倒是不像是累到的样子,郑兄你可别怪我说话直哈!”马镖头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大城市里出来的人,就是平日里的锻炼太少了,所以才时不常的就要生病,像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哪个不做些活计,自然生病的也少。我看啊,嫂夫人收拾收拾院子也是相当于锻炼身体了。”
纪沉鱼在心中暗自腹诽:怪不得你孤苦伶仃的,你才身虚体弱嘞,人家殷大人还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就认为我的辛苦是该做的事情一样?
不过纪沉鱼心中吐槽的欢实,但是在嘴上还是不好直接顶撞着马镖头说话,仍旧是面带笑意的说道:“是,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就听得马镖头继续说道:“往后嫂夫人再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到我的镖局去,我这镖局的兄弟们随便你差使的!”
马镖头这话说的大方,但是纪沉鱼仍旧是在心中暗自吐槽:都是场面话,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山上的土匪随便你差使?再说了你我二人有什么关系,我想干什么事情自己不能做吗,非得要跑去镖局找你的人?
殷宁鹤嘴角虽然还是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却不像是刚才那么有善意了,冷冷的说道:“劳烦了马镖头的好心了,家中的小厮们都是随便夫人差遣的,就不麻烦马镖头操心了。”
马镖头见殷宁鹤这是吃醋了的样子,心想着自己这是试探出来了他俩应该是真夫妻没错了,原本见二人相敬如宾却又很是恩爱的样子,让他虽然心思敏捷但也琢磨不透二人是否是真正的夫妻,若是真正的夫人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未免太过客气,可若不是真的夫妻,这样相处起来甜甜蜜蜜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够装出来的。
这下子马镖头算是搞明白了,若不是真的夫妻两个,他这自称是富商郑宁的郑兄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自己撕破脸皮,他也知道此行是鸿门宴,但这吃醋看起来着实是指逼真的很。
马镖头的心中一瞬间有些五味杂陈,好不容易见到了个明丽美艳的美人儿,而言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很对自己的胃口,可惜真的是已经嫁为人妇了,再看这郑宁,更是比起自己一表人才的多,又不能说上一句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让他心中有些憋闷。
马镖头又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而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赔笑着说道:“郑兄怎么这么计较,也是……家中有如此的美娇妻,任是谁也要当成宝贝一样的供着。”
马镖头虽然刚才说的话不中听,但是现在说的当成宝贝一样的供着却是说道了殷宁鹤的心坎当中去,殷宁鹤的面上冷峻的表情也是缓和了几分。
这话在纪沉鱼听来是让她一阵羞涩,说什么当成宝贝一样供着,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太过让人羞涩了。
纪沉鱼用眼神去瞟向殷宁鹤,见他却面色缓和了几分,似乎是认同了马镖头刚才的赔笑着说出来的话,因此让纪沉鱼更为羞愧了几分。
羞愧是羞愧,不过纪沉鱼转念一想,殷宁鹤担心自己紧张,所以劝自己离席,但是这莫驹似乎是在阻拦自己离席的样子。纪沉鱼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虽然是紧张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好奇更多了几分,于是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到时候就算是打起来了,也有殷宁鹤会保护自己的,何况只是摆来试探莫驹的一场鸿门宴,殷宁鹤也说今日还远远不是诏安莫驹的日子。
纪沉鱼说道:“我没事,这几日虽然辛劳,也是因为无聊的紧了,今日大摆这宴席,也是有趣的极,怎么能让我不凑这热闹呢?”
见纪沉鱼说这话的时候确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殷宁鹤心中的但又担忧也少了几分。
几人又是恢复了常态,一阵的推杯换盏,殷宁鹤劝着这莫驹又是连连的喝下好几盏酒,而殷宁鹤虽然没有莫驹喝的那么多,但也是连喝了几杯。
站在一旁侍候的小厮都心中暗自咂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替殷宁鹤专门去王城寻这烈酒的那一位。
殷宁鹤刚才所说的什么从自家地窖当中起出来的这酒的这句话是假的,但是这就精心酿制了许久的这话不假。
这小厮试探了许久,终于寻找到了这种酒,是最为烈的,可是这两人却像是喝水一般。
尤其是马镖头,丝毫没有什么反应。而殷宁鹤明显看得出来是有在克制着自己的在喝酒,却也喝了不少。
推杯换盏之间时光是飞逝而过,一晃神之间天色已经擦黑了。
酒酣畅饮,马镖头也有了些醉意,但殷宁鹤却是看不出什么来。
就听得马镖头有些醉意的说:“郑兄,我拿你当兄弟了,我能真的信任你吗?”
殷宁鹤:“信任?既然你拿我当兄弟,为何要这样问。”殷宁鹤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
马镖头的身形有些摇摇晃晃,拿着酒杯的手也有些摇晃,洒出了些透明的酒液来。就听得他继续问道:“难道郑兄就只是富商这么简单?”
纪沉鱼虽然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凳子上面,但是却悄悄的挪蹭着往后了几分,心中暗暗想道:开始了,开始了,这这要打起来的节奏了。
殷宁鹤:“我是不是富商这件事不重要,难道马镖头也只是镖头那么简答?”殷宁鹤学着马镖头的语气说道。
马镖头本是想着用装醉来套出些殷宁鹤的话来,没想到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用同样的语气来反问自己,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马镖头也没有继续装醉下去的必要了,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和神态,皱着眉头问:“郑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马镖头瞬间就变得头脑清晰的样子,只是大胡子下暴露出来的那一小部分皮肤透出些红润的颜色,纪沉鱼大吃一惊,原来刚才的醉意都是演出来的啊!
殷宁鹤没说话,眼疾手快的朝着马镖头的脸部伸手过去。
呲拉!
马镖头的大胡子被殷宁鹤整个扯了下来,不管是马镖头愣了,就连在一旁看戏的纪沉鱼都被吓了一大跳。
纪沉鱼朝着被撕下大胡子的马镖头看去,这下子确实能看得出来他是个二十多岁年纪的青年人了,长相倒不像是土匪该有的样子,细皮嫩肉的像个小书生一样,纪沉鱼这下在心中暗自想着,怪不得需要粘一个假胡子呢,以这样白面书生的形象示人,别说是在山寨当中能不能服众,就是下山打劫那场面都显得不够有气势。
马镖头瞬间蒙了,他自诩是武艺高强,之前和这个自称是富商郑宁的人彼此推让着银票的时候就曾怀疑过他身怀武艺,而且或许是远远在自己之上的,可是那时候试探他,也只是得到了个从小习过一些皮毛的这一句话给搪塞了过去,没想到这人还真是藏着手段呢,刚才的时候一是马镖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手,所以毫无防备,二也是因为确实他的手太快了,都快出了残影了,让马镖头没有格挡的反应时间。
马镖头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如果这人刚才出手之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自己都能在他伸过手来的这一刻把他的手臂折断,但也让他佩服的是这人出手稳准狠,可见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
他带来的那些弟兄们还都在院子当中大口吃菜大口喝酒,身边都坐着殷宁鹤安排好的小厮,前一秒还在不停的劝酒劝菜,见前厅当中传出来这样子的动静,一个个的都放下了筷子,朝前厅当中不停的张望着。
甚至有几位脾气急躁的,已经重重的将筷子拍到了桌子上,站起了身子来,生怕自家老大出现了什么意外。
前厅当中的几人也察觉到了院子当中的动静。
马镖头毫不显眼的朝着院子当中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那几位脾气急的也还真是听他的命令,一见这手势,立马就又坐了下来,只是马镖头的人和殷宁鹤的人,加起来林林总总有几十个人,都正襟危坐的坐在了院子当中随时待命,再没一个人眼神瞟向桌子上的珍馐佳肴一眼,甚至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也不甚在意,一个个的都全然盯着前厅当中的情况。
马镖头:“郑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宁鹤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想挑明了,我也就不跟你玩这弯弯绕的了,索性在今日都说的个一清二楚的好。怎么样?莫,驹?”
殷宁鹤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几个字,最后莫驹这两个字的时候更是狠狠的重音。
纪沉鱼心想: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这下子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莫驹此刻放下了刚才捂住自己的脸颊的手,也是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啊,我莫某人欣赏你的开诚布公,既然如此,说个一清二楚也好!”
莫驹其实在接到了他发出的这邀请之前就已经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探查到了他们的身份肯定是不止富商这么简单的,但是随着一直在观察着他的所作所为,倒让莫驹心生疑虑,不知道他这是打的个什么样的算盘,因此也就决定时走一步看一步。
让莫驹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还没有摸清这人的真正底细的时候,竟然对方就先给自己布下了这一场鸿门宴。
殷宁鹤随手把手中的东西一撇,站起了身来。
他这一起身不要紧,院子当中那十几位的弦都绷得紧紧的,见前厅内有人有所动作,一个个的都是吓了一个激灵。
就连莫驹都是更为防备了起来,生怕这人再给自己来一个防不胜防的突然攻击。
但好在殷宁鹤没有什么其他过激的举动,只是站了起来默默的挡在了纪沉鱼的身前。
这才娓娓道来一般的问道:“我确实是富商郑宁,但是……”殷宁鹤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不过自然也有另外一个身份,相信你也在好奇我真正的身份吧?”
莫驹横刀立马的坐着,说道:“废话少说!”
殷宁鹤:“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大理寺的少卿,殷宁鹤。”殷宁鹤说完故意顿了一顿,眼睛死死的盯着莫驹的反应。
莫驹听到殷宁鹤这样说的时候,确实是愣了一下,虽然生在威山镇这样一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当中,但大理寺莫驹不可能不知道,至于说前些年的时候大理寺突然上来了一位年少有为的年轻人做少卿这件事莫驹亦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长相什么样子罢了。
大理寺的人怎么会轮得上管他们这种散兵游勇的山匪?
莫驹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语气上却一点不减损自己的气势。
莫驹:“大理寺的少卿?呵,那么这样看来你已经对我的身份了如指掌了?”
殷宁鹤也是毫不客气的点点头,说道:“自报家门的话就不必说了,这个世界上除去你的骨肉至亲,相信不会还有任何一个人比我调查了解你更为清楚的了!”
殷宁鹤这话说的是云淡风轻,仿佛一点没把莫驹看在眼里的样子。
莫驹一下子就火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山大王,本就是个跟朝廷对着干的,还管你朝廷里面多大的官,在他这里都是一视同仁:谁也看不上。
莫驹拍案而起,院子外的他带来的弟兄们及见此状况也一个个的都是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手搭在自己腰间的佩刀上,还不忘用眼神威视着旁边的小厮。
纪沉鱼好奇的朝着外面看过去,反正他们身处的前厅之中还有殷宁鹤挡在自己的身前,也不必担心莫驹会伤害到自己。
纪沉鱼仔细看去,莫驹带来的人马确实是比殷宁鹤身边由大理寺的侍卫假扮而成的小厮看起来更为魁梧,也不知道真要是打起来身材这一块占不占优势。
莫驹:“殷大人是吧,枉费了我一番真心叫你郑兄,你别欺人太甚!”
殷宁鹤只是笑而不语。
此刻站在院子当中的一个壮汉对着莫驹问道:“大哥!管他什么少卿老卿的,先修理他们一顿便是!”这人见这院子当中虽然小厮们一个个长得也是膘肥体壮,虽然比不上他们这些做山匪的,但是比起寻常小厮也强壮许多,但是这几个人终究是人数不多,修理他们一顿也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莫驹沉默片刻,在心中不停的盘算着,既然他是什么大理寺的少卿,肯定这几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小厮本事也不会小,跟他硬碰硬恐怕会有损伤的。
于是莫驹咬牙说道:“今日就算是放过你了,我只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这威山上来,之前有多少意图剿匪的折在了这里你不会不知道!”说着朝着他的弟兄们说道:“我们走!”
莫驹作势就要往外走。
“老大!”院子当中刚才说话的那个壮汉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但是看到莫驹心意已决,于是摇了摇头,跟着莫驹就要往外走。
“等等!”殷宁鹤悠悠然的喝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