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令的招待之下,一行四人正在府衙的大堂上看似悠闲的喝着茶。
可是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赵开用身躯挪蹭着凳子,靠近了纪沉鱼,他抿了抿嘴,然后惊愕地提问道:“殷大人平日里这么拼的吗,都用了化名在外面玩了居然还要查案。”
纪沉鱼没理他就听见赵开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报怨:“还以为跟着你们出来能有点什么意思,原来这么无趣。”赵开边说着边用手把玩着茶盏,继续报怨道:“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
纪沉鱼撅了噘嘴,说道:“早就跟你说了我们不是出来玩的,是有事情要做的,你偏偏不信。”
纪沉鱼和赵开二人正交谈着,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之一同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侍卫衣服的男人跑了进来,也没管坐着的这四人,而是径直小步跑向了县令,在他耳边窸窸窣窣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殷宁鹤手持着茶盏,颇有玩味的看着县令的表情从平静转到惊诧,直到面色铁青,这才轻笑一声开口问道:“有什么是不能堂而皇之说的?”
那传信的侍卫和县令皆是吓了一跳,尤其是传信的小侍卫,看了看县令那铁黑着的俩色,再看了看坐着的这位玩味的表情,觉得自己是哪个都得罪不起。
县令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把看起来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收了一收,赔笑的对着殷宁鹤说道:“是有关旅馆的尸体的,这小侍卫不知道您是大理寺的少卿,怕惊扰了几位,所以就……”
那小侍卫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赔罪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殷宁鹤:“哦?今日我就是听说了你们这里有个旅馆死了人才过来,正好,说说吧。”
小侍卫犹豫的看向县令,县令也是一副正在思索着的样子。
小石却突然说道:“我们殷大人的名声难道你们没听说过?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神探,看起来你们去现场调查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吧,这会是你们的运气好,正巧殷大人路过这里,也愿意帮上你们一帮,这会子不说,到时候案子破不了,还得呈到大理寺去,到时候就是你们的失职了。”
纪沉鱼在一旁忍不住默默赞叹,怪不得小石能在殷宁鹤的身边做贴身侍卫这么多年,执行能力就不说了,这拍马屁的技能怕是点满了吧。
县令咬了咬牙,“这确实,我们去的人去仔仔细细的看过了现场,确实没什么线索。而且一起去的还有一个仵作不知按了尸体的哪一处,尸体竟然张口喷了他一身不知是什么的酸腐液体,没出多一会那仵作就没气了。”他双眉微皱,脸上露出当断不断的神色继续道:“不过我们的人把尸体带回来了,如果殷大人您不介意的话……”
县令的心思在心中转了八百转,这个跟在殷大人身边的穿着粗布衣服的小厮说的没有错,这事既然已经是好死不死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在个人流很多的旅馆发生的,就免不了传出去,到时候就是自己想刻印隐瞒下来这件事也未尝还有可能,或许被王城来的大人撞见这件事还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既然他想要插手,那就不如让他插手,到时候就算是没有查出来个结果,这件事的罪责也不在自己的头上。
殷宁鹤干脆利落的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就先看一看尸体。”走出去两步之后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拦住了正要起身的纪沉鱼,说道:“刚才在旅馆的时候小石看到过了那死者的死状可怖,沉鱼姑娘不如就在此等候片刻吧。”
纪沉鱼刚要说自己可以,就看到在身边的赵开一脸祈求着什么的目光望向自己,于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既然小石那种久经杀人现场的都说死者的死状可怖,而且这尸体似乎还会喷出毒液,那自己不凑这个热闹也好。
这边纪沉鱼和赵开二人留在了府衙,而殷宁鹤与小石则跟随着县令的步伐来到了府衙的验尸房。
还未近身,就闻到了扑鼻的恶臭味。
县令一手掩了鼻子,看了看高悬在天上的日头,此刻正是正午时分,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几日的天太热了,尸体腐败的快些,大人您多担待。”
但见殷宁鹤和小石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似乎是闻不到这刺鼻的气味一般。
殷宁鹤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说道:“看来县令还真是轻松惯了。”
“大人您……这是何意呀?”县令有些不知所然。
殷宁鹤没有开口,小石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补充道:“这人据旅店老板交代,早上还有人见过他的踪影,说明人是刚死不久的,这天气就是个蒸笼也不至于腐败成这样,县令大人您一看就是未曾怎么接触过。”
县令局促一笑,只好尴尬的点点头,心道我一个读圣贤书长大的,一心想要考取个功名,这人到中年才考上功名不说,竟然十几年都是在县令这种七品芝麻小官职上晃荡,老了老了眼瞧着就能荣归故里了,结果还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给教育了,想到这里县令就觉得愤愤不平,这位王城来的大人看着也就不过弱冠的年纪,走过的路还没自己吃过的盐多,就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偏偏自己也还是得在官职低人家不知多少等的情况下对他卑躬屈膝的,可县令虽然心中愤愤不平,面色上却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快,仍然是赔笑着说道:“那依大人您看这尸体怎么会有如此情况。”
殷宁鹤确实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说道:“要仵作解刨看过之后。”
随后便是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验尸房。
他这一进去不要紧,倒把里面站着的几位仵作给吓了一跳,这几位本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停放着的两具尸体,尤其其中一位还是刚刚走出去要调查案件的同僚,就谁也不敢近前,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