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流涌动(三)
布鲁秃2021-04-22 10:084,048

  老李却并未跟那小侍卫计较,说道:“当初修建咱们在定州城的时候,得有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子还是战乱的年代,这定州城的城墙修的极其的厚实,城门口的护城河也挖的极其深,为的就是让这定州城易守难攻。”

  那小侍卫虽然并未亲身经历过修建定州城时候的历史,但是也是从小生长在这定州的,对于这定州城墙有多厚实,城门口的护城河挖的有多深,自然是了如指掌。小侍卫刚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怨气收回来了几分,其实也左不过是吃不饱,这人便会心生怨恨,其实他也并无什么恶意,现下里收起来了怒气,听着这老李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就听得老李继续说道:“这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修建定州城之时的另一处特别之处你肯定不知道!”

  老李有意的买了个关子,原本没出这饥荒一事的时候,他们这些在府衙做侍卫的工作还算是清闲,一有闲暇的时间,老李便会在院子当中支上一个桌子,给大家说说书解解闷,往常情况之下都能吸引到不少的人聚成一团来听他说书的。

  这小侍卫也不例外,此刻向着那老李投去好奇的目光。

  老李把关子卖的足足的了,这才开口说道:“这定州城的每一处水井,都挖的极其深,而且在地下都是相通相连的,当初之所以这样修建,就是为了一旦发生战乱屠城的事情,还可以通过这水井遁逃出去。只要是从一处水井沉了下去,便不知从哪里再能飘出了来的。这消息还并非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为的就是怕有人知道了之后有意的往这井水当中投毒!”

  老李顿了顿,去看那小侍卫的反应。

  他确实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这定州城中每一处水井都是有人把守看护的,原本小侍卫还以为是他们这定州城可以用来饮用的水稀少,所以要精心看护着,没想到这水井地下还有四通八达的水路,可以相连起来。

  小侍卫却又里面反应了过来,说道:“可是我说老李呀,你这东扯八扯的说了一堆,跟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有关系的?”

  老李听了那小侍卫这话,被逗的是哈哈大笑,说道:“你个傻小子,你看看现在的这日头。”

  那小侍卫确实是个傻小子,就这么用眼睛去直视烈日炎炎的太阳,果真是被晃了一下子。

  老李这才说道:“因为这饥荒死了这么多的人,现在的天气又这样的炎热,如果不做好掩埋的事情,就这么任由他们曝尸荒野的,一来是这是在太过让人心中不忍的,二来是会滋生疫病,一旦有一处发生了疫病,流入了这水井当中,恐怕咱们整个定州城就完了啊!”老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苍凉,让人听了也是心中一揪心。

  小侍卫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子使命感,原本他报怨的就是为何要做无用功,现在被老李这么一点拨,原来他这整日做的不算是无用功,反而是同找食物相比同样都关乎这整个定州城当中万家百姓的安危,小侍卫的心中释然了许多,他继续问道:“那面带这白纱的意思是?”

  老李虽然也并不知道上面吩咐着他们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一定要将面上带着的白纱紧紧扎住是什么意思,但是照做就是,除了有些憋闷之外能有什么错处的,总归不能是在害自己。

  老李粗声粗气的说:“嗨呀,你这个小娃娃,操心的事情还许多,乖乖戴好就是了!”

  ……

  现在对于秦观绥而言,更是时刻担心着若是腐败的尸体污染井水,所以每一日都要派人紧密的巡逻,至于这让负责巡逻着的侍卫们都要在脸上蒙上布料掩住口鼻这件事,还是殷宁鹤在给他的密信当中千叮咛万嘱咐的一件事,殷宁鹤在信中说道一定要妥善的处理好流民们的尸体,更要让派出去处理尸体的人手们人人都要在脸上戴上纱布等布料,来掩住口鼻。

  秦观绥虽然想到了要处理这些曝尸荒野的尸体,但是却并没有搞懂殷宁鹤嘱咐这件事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时间紧急,不管是他每天要忙着赈灾的事情,是忙的焦头烂额的,就连殷宁鹤也是时刻都没有闲着的,因此秦观绥也就将心中的疑问搁置了起来。

  至于这准予救济粮的许可证,更是秦观绥的一个心头大患,当初本想着改革一下救济粮的分发制度,但这颁发证件一事终究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仍旧存在着弊病,例如就会有人拿走他人的救济粮许可证。究其根本原因,还是这城中的存粮不够。

  说到存粮不够的这件事上,秦观绥又想到了殷宁鹤,就是秦观绥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在王城的时候因为纪沉鱼的事情还和这位殷大人闹了些不愉快,虽然这时间很是短暂,误会就随即解除了,但是对于秦观绥来讲,与人这样的闹红脸还是人生当中的头一回,本以为着与这位与常人大不相同的青年才俊殷大人的交集也就是当日闹的不愉快的那一次,没想到当他来到这定州城之后,一切都是山穷水尽之时竟然收到了一封来自这位殷大人的信件,以及好几大车来自郑记米铺的米粮,现在这定州城内的这十万石存粮,就是当日郑记米铺送来的,若非是这从天而降的救济,恐怕定州城此刻已经是易子而食的惨剧已经是比比皆是了。

  殷大人在信件中告诉了秦观绥,他本人就是郑记米铺的大掌柜的,送来的这十万石的米粮就当是给定州的一个见面礼,如果秦观绥愿意同他结成同盟的话,郑记便同意继续无偿的为定州送来米粮。

  秦观绥思索了片刻,当即就给殷宁鹤回了一封飞鸽传书。

  说起来像是这样结党营私的事情,秦观绥一直不屑于去做,但与其是看着这定州城的百姓们活活饿死,自己的什么想法也都不重要了。

  殷宁鹤也是守信,这几日一直都是源源不断的在往定州输送着粮食,但是却也是杯水车薪。

  十日前,殷宁鹤写了密信告诉秦观绥,他筹集到了一大笔的米粮,看数量又足够着这定州城继续支撑上月余的,这件事又重燃了秦观绥的希望。

  算起来,这批米粮正好便是在三日之后能够到达的。这边纪沉鱼正在宅院当中焦急的等待着殷宁鹤,也不知道是殷宁鹤对自己太自信还是他手底下的这些侍卫们的心太大,就这么放着自家老大跑出去跟人单挑,也不见有个人跟着的,说单挑,便连个随从都不带。

  纪沉鱼正看着院子当中的侍卫一个个的仍旧是各自在忙自己的事情,突然间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殷宁鹤新购入的这一处宅子位置偏僻,而且这宅邸的占地面积又大,就导致了这一整条街基本上便只有这一户人家。

  还没等侍卫去开门,就见那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了,进来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哎呦!”去开门的那个侍卫惊呼了一声,这声音当中是又惊又喜。

  引得纪沉鱼也生出来了好奇心想要去看一看到底是谁来了,他们在威山镇认识的人并不多,或者可以说是除了莫驹的另一个身份马镖头之外没什么熟识的人。

  纪沉鱼从这前厅走了出来,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石!”纪沉鱼也是惊呼一声,“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殷大人不是让你坐镇调查百户之死的事情吗?那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纪沉鱼是一连串的疑问抛了过去。将风尘仆仆的小石问住了。

  小石放下来了随身背着的包袱,将包袱递给了身旁也围凑过来的兄弟们,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一个个的解答纪沉鱼的疑问,他说道:“是殷大人写信叫我到这里来汇合的,殷大人说这诏安莫驹应该就是在这半个月左右的事情了,到时候有些事情还要交代我处理,所以我就立马赶了过来了。至于百户之死的那件事……”

  小石的神情稍显的有些低落,说道:“除了沈仵作查到的那些消息之外,就再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了,但是好在也没有什么异动,所以见形势稳定了,殷大人这才传信叫我回来,沈仵作和那个叫常三的,常三沉鱼姑娘还记得他吧?”

  纪沉鱼想起来就是那个主动站了出来拿百两白银悬赏做沈仵作助手的那个小仵作,于是纪沉鱼点了头,听小石继续说下去。

  小石说道:“他们二人在我出发的那天出发回王城了,要说我们殷大人看人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当初我还觉得这常三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没想到这常三竟然如此对沈仵作的脾气,现在那沈仵作都快把他当成自己的**人去培养了。”

  纪沉鱼想到那个沈仵作脾气古怪的很,胆子也很大,竟然敢公然的跟殷宁鹤叫板,完全不像是个下属的样子,居然能找到投脾气的人,也是蛮可爱的场面,忍不住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笑意来。

  纪沉鱼见小石把自己的疑问都解答了清楚了,这才突然发现小石这一路肯定是比她和纪沉鱼到这威山镇的时候走的要急切,看起来也并不是坐的马车,而是自己骑了快马,此刻身上也散发出了些难闻的气味,似乎这一路上都是着急赶路,完全没工夫去收拾自己的行装。

  纪沉鱼张罗着小侍卫们为小石收拾出一间客房来,更是张罗着小石去沐浴更衣一番。

  小石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突然问道:“哦对了,殷大人呢?”刚才光顾着和纪沉鱼瞎白话了,没想到打进了这宅院之后就没见过自家真正的老大在哪,现在这才想了起来。

  纪沉鱼:“今日是殷大人和那莫驹单挑的日子,难道你们殷大人没在给你的信中告诉你吗?”

  小石算了算日子,这才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这咸鱼脑子,殷大人确实是告诉过我,没想到就是今日。”

  正说着呢,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啪嗒啪嗒的水声。

  小石更是比众人的反应更快了几分,原本已经转向客房的脚步又转向了门口。

  就见殷宁鹤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样子便进来了。

  小石:“殷大人!您……您这是上哪游去了?”

  虽然是烈日炎炎的天气,小石也素来知道殷宁鹤贪凉,但没想到他以这样的形象出场。

  殷宁鹤笑着拍了拍小石的肩膀,在他的衣服上也留下了一片水渍。

  纪沉鱼此刻也走到了门口,见殷宁鹤这一副模样的,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了,

  殷宁鹤却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刚才与莫驹打斗的时候,被他拉下了河。”

  纪沉鱼上下打量了一番殷宁鹤,就见他确实除了衣服湿了之外没有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中暗暗想道,原来殷宁鹤也有被拉下神坛的时候,纪沉鱼还以为这男人百毒不侵呢,竟也会有狼狈的时候。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纪沉鱼还是关切的问:“这一场跟莫驹的单挑,殷大人可是胜了?”

  殷宁鹤淡淡的点点头。当时自己和莫驹在威河河畔打斗的时候,是下了死手的,趁着莫驹去夺他那把死死的插在树上的大刀的时候,殷宁鹤便将莫驹掀翻在地。但莫驹仍旧是不认输,撑着大刀也要强行的站起来,扬言和殷宁鹤决一死战。

  莫驹这人倔强,还记仇,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记恨着朝廷的杀兄之仇,仍旧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在威山继续落草为寇,也正是因为莫驹这样的骁勇无畏,才让殷宁鹤下定了要诏安他的决心。

  见他此刻的这个样子,纪沉鱼就知道,肯定是又将莫驹给放走了。

  殷宁鹤将目光转向了小石,对他吩咐道:“去找个木匠,在这威山镇的闹市街区摆上一个擂台,下月初三,我与莫驹一局定胜负!”

继续阅读:第75章 雪上加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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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与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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