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校长例行公事在操场巡逻学生们做广播体操，这是走出办公室最好的解闷运动了。学校建在山上，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尤其是冬天，晒晒太阳就再舒服不过了，眼下还只是夏季末，他沿着树荫走着。行政楼前方的石头山上，染上了一层浅黄的色彩。
他有时站在走廊一角抽着烟，有时站在升旗台上观望。今天他散步在操场，学生排好一列一列的队伍，动作节奏还算整齐，每个人脚下的地方都刻了一个印记，有的刻一个“十”记号，有的挖个小洞，每一个记号都象征着学生一种性格。
“广播体操已结束，请同学们有序离开。”
大家好像只接收到第一句话，听到结束后就像受惊吓的蚂蚁一样跑回教室。有的穿过绿地，有的冲上楼梯，毫无秩序可言。
“这群笨家伙！”他将烟头丢在地上，用力地踩了踩，和一个指挥体操的老师点点头。
校长无意间走到了一处沙坑，这里是学生们跳远用的沙地，起跳板平时放在体育室里。沙坑现在上面挖了好多深深的洞，校长看见里面有一只脏兮兮的蛤蟆，让他联想到井底之蛙，阳光将洞里的细沙晒干，呈现出一种土黄色。周围有几颗小鹅卵石，他随手挖了几颗一看，好像发现了什么，自顾自地挖了起来。
“你在挖什么？需要帮忙吗？”那个体育老师说，他满头大汗。
“不用了。”
他连续挖出了几块，沙里的石头潮湿，他拿在手里，双手摩擦掉石头上的细沙，这手感！没有错，和透明袋里的鹅卵石一样，是同一种鹅卵石。虽然鹅卵石看起来都差不多，挖到的有白色半透明，还有褐色。他往深处再挖，果然有黑色种类的，他将黑色鹅卵石擦干净放进口袋里。
果然是学校的人干的，石头就来自于此，沙子很新。他凭直觉做出推断，哪个地方有凶器，凶手就在周围活动。
教学楼里有人正看着他在挖什么，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校长跪在地上挖土的样子真是狼狈。他看见校长转身，步伐匆忙，拍拍手掌走向大门。他把手里的烟头在栏杆上来回摩擦熄灭后，走进教室。
“你知道沙坑是什么时候换上新沙子的吗？”校长走到门口问，看门老伯正在喝茶看电视，说了一句，“要喝茶吗？”
“不喝了，沙坑什么时候换上沙子的？”老伯看校长神情严肃，不像是来闲聊，虽然校长从来没有登门闲聊过。
“沙坑的沙子，哦，那是国庆放假的时候。”老伯指了指校长站着的旁边的挂历，上面用蓝色笔画了圈做了标注。
“国庆？”校长看挂历上的圆圈，就是一号。
“是啊，两个沙坑，每个都新添了一车新沙子。”实际上还有一堆被老伯用来修建他屋后的花园。
“是嘛，好的。”
“怎么啦校长？”
“没有，刚才才看到。”校长走回操场，国庆节？那距离现在也有半个多月，这么长时间了。他走回办公室，上课时楼梯很安静，他没有把发现和别人分享，他得掌握更多的线索，况且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忙。这到底是恶作剧还是别有心计，自从开学以来，他感觉这所学校总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他和副校长都遇到了倒霉事，他得提防提防周围的人了。
“学校附近有寺庙吗？去烧香拜一拜！”校长午饭回家吃，将最近的事情告诉家里的老母亲，母亲却让他去烧烧香，为学校祈福。
“学校对面的石头山，好像有什么小神庙。”校长只听老师们说过，从没上去过，小神庙又在山的背面，看不见。
“哪里近就去哪里拜一拜。”
“好的妈妈。”做为校长，他怎么可能去拜这些。
忙完一天的工作，他又想起这件事，按理说，停车场是在看门老伯的视线范围内，学生若进去停车场，他肯定是会看见，虽说是看门的，也算是半个正职保安。看门老伯也不是好说话的角色，大部分学生还是会怕他，尤其是那些调皮的学生。
停车场有9辆轿车和其他摩托车，其他老师也可以进入停车场，可惜停车场和操场都没有监控，不然就可以看出谁有嫌疑了。这所学校的校道、走廊、洗手间和楼梯口都没有全面覆盖监控，死角实在太多，基本的设施远远不足。
现在他将嫌疑人从学生转移到老师身上，这种手段实在阴险，因为发生的事故后果不可控，学生顶多在私底下臭骂一顿。思来想去，他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一定是校内的老师干的，有能力晋升为副校长岗位的人也有几个，都和自己走得很近，这件事没那么快查出来是谁，现在开始自己也得多个心眼才行，他不断提醒自己。
他走到停车场，开车前特意看一看车的排气筒，没有东西。可恶的家伙！搞得自己也有心理阴影了，他坐进车里，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