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沈晏归又一次踏入我的病房。
他紧紧盯着我的神色,垂在一旁的手贴着西装裤。
另一只手捧着花。
手里紧紧攥着戒指盒。
我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到手足无措。
“晚意,失语这件事是我误会了你”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失语这件事他做错了,但是以前的事我还是需要祈求他的原谅。
我突然浑身难受。
似乎感觉到对他的爱正一点点流逝。
而爱意被烧成灰烬后就成了恨。
这是抛弃爱后的戒断反应。
“我答应你重头开始,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我气急攻心,打落他手里的戒指盒。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其实我能放下,只是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不肯相信我的伤痛呢?
明明只需要吩咐手下,便可以真相大白。
我的失语症慢慢好转,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
沈晏归不知道又抽什么疯,带着食盒来见我。
这次他的眼底总是藏着祈求。
我一口气还没舒完。
“不要戒指,那你尝尝我做的饭,你别闹了,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的。”
我气急攻心,眼泪又没忍住流了出来。
于是干脆打翻食盒,滚烫的油渍溅了他满身。
他浑然不觉得烫,只是一个劲关切着我。
“晚意,没烫到你吧。”
我觉得好没意思,似乎很爱我,但永远不听我的苦楚。
转头就睡,也不管他是走是留。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吃的药也越来越多。
“转到普通病房吧,医药费我付不起。”
沈晏归一瞬间抬头看我,眼底有懊悔也有无措。
“我来付,晚意你安心治病。”
我觉得可笑,用他说过的话照搬不动回敬他一句。
“人总得自力更生。”
他权当没听到,细细为我擦着手指。
擦到无名指时,他顿了顿,试探着开口。
“晚意,出院之后,再为我弹一次钢琴好不好?”
我盯着早就没有知觉的无名指,扬起笑。
“好呀,等你和林淑媛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为你们弹一首。”
说曹操曹操到。
从来没看过我的父母带着林淑媛头一次踏进了我的病房。
他们互相推搡着,都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你们来这做什么?”
最终还是沈晏归先开口,我不由得觉得好笑。
看着他的神情,像是把我当成珍宝呵护。
他从前也是这样,但他也可以转身将一切赠与其他人。
我早就看破了。
不过林淑媛似乎还没看破,她抽泣着,眼里全是不舍。
“晏归,快到我们的婚期了。”
我才恍然惊觉时间的流逝。
沈晏归脸色阴沉,眉头紧皱。
“订婚取消吧,我爱的只有晚意一个。”
我父母终于按捺不住,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沈总,淑媛怀孕了。”
病房里瞬间沉默,还是我轻笑了一声打破沉默。
“恭喜姐姐姐夫!”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朝我投来。
沈晏归是忐忑,手指发着抖想要牵住我。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
我父母是志在必得,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家和林家捆绑在一起的光明未来。
林淑媛是怨毒,若不是人太多,她只怕要冲上来将我撕碎。
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看这一出好戏。
“晚意,就算娶了别人,我最爱的还是你。”
沈晏归嗓音干涩,自以为深情地吐露真心。
我扯过被子,转身不看这群令人作呕的一家人。
其实我应该质问的。
应该将病房里的东西砸个稀烂,然后扯住每个人的衣领。
大声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早点爱我。
可我只觉得累,情绪堆积太多。
连自己都不知道想宣泄哪一个种。
“婚礼记得邀请我,我来为你们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