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顾医生是三岁半的憨憨么
梅佑飪2020-12-20 07:506,347

  顾希景觉得这顿饭吃的异常难受。

  透过隔断的缝隙,周围几个餐桌上陆陆续续换了批客人,服务员持着保持了一天早就麻木僵硬的标准笑脸一一给他们倒了茶水,候在边上等客人“挑三拣四”着菜单子。

  纪桓禹跟蒋吾琛聊着她听不太懂的话,时不时就从两人嘴里崩出“绑架”,“车祸”,“幕后人”之类充悬疑感的字词。

  要是被完全不明白的闲杂人等听了去,经过脑子的主观编排,肯定又是一场穷凶极恶与大义凛然之间你死我活的正义较量。

  被晾在一旁充当空气中某种透明气体的某人吃几口菜,放下筷子,捧起白净的瓷杯凑到唇边,吹上一阵温度“半死不活”的温茶水,算是缓解缓解莫名无语的气氛。

  顾希景听着那些敏感词汇,像蒋吾琛曾调侃她的话——在两人充满神秘色彩的谈话里,她全程的好奇心真的已经能拿吨位计算了。

  奈何又不能多嘴打听旁人的家事,只得一次又一次将蠢蠢欲动,且生命力顽强的窥探心理摁死在摇篮。

  边上两人嘴里虽吐的都是中国字,但内容着实让她伤神费脑,冥思苦想跟主观臆造后仍拼凑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的谈话里,莫名其妙的让她有一种自己被谈及的感觉,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听力上,她又感觉这两人“默契”的刻意避开着只能在暗处言说的秘密。

  但转念一想,她自小就身在福利院里,没见过亲爹,也不晓得亲娘,成天跟着白易扬奔东跑西的捣乱,能发生什么值得惦记几十年的大事。

  再者她并非自作多情之人,不能旁人“指东说西”,她就立马认了自己就是旁人嘴里的“西”。

  用完餐,临走时纪桓禹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又带有解密性的话:“顾医生是一名精神科医生,总是给那些心里创伤严重的患者带去光明,但,顾医生也要回头看看自己,一并填补了内心的黑洞,这样才能挣脱恐惧的束缚,成为一个勇敢的向阳者。”

  顾希景终于忍不住脱了缰的好奇心,问他:“纪先生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毕竟我不是个咬文嚼字的文学研究者,听不懂纪先生的这番话。”

  一辆英菲迪尼Q50缓缓驶来,停在纪桓禹身旁,跟那天接她的一模一样。

  纪桓禹拉开后座的车门,转身对她笑了笑:“顾医生迟早会明白的——小琛,回见。”

  他坐进去关了车门,车子驶动,渐渐隐在了黑夜里,远处是模糊了轮廓的霓虹灯与不知名的建筑物。

  顾希景立马转身,对上蒋吾琛似藏着千言万语的视线:“你不解释解释?”

  后者耸耸肩,两手揣进衣兜里,往停车的地方走:“没别的意思,老纪就是看你给沈暮辞当辅助医生,怪可怜的,怕你被姓沈的传染不良情绪才这么说的。”

  夜里风声呼呼,街道两旁皆是灯红酒绿,他迈着不大快的步子,大概是在等身后的人跟上。

  他低着头,发丝在风里乱舞,长领毛衣暖暖的捂到了下巴处,与漂亮的下颌线贴合,灰色条纹风衣没系纽扣,衣角被风扬起。蒋吾琛的眉眼间有痛苦与哀愁的情绪浮出,似有千语万言被强行装进了心里,几次欲说又不合时宜的被他压制到了心底。

  顾希景时刻谨记自己特殊的身份——她只是被聘请当一个抑郁症与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患者的秘密辅助治疗医生。

  不管是沈暮辞,还是蒋吾琛,她应该负责的只是协助达伦医生治疗沈暮辞的抑郁症,并监视蒋吾琛的可疑行踪,对于后者调查的事情,以及沈家曾发生过的事情,那并非是她该关注的个人私事。

  纪桓禹最后的那段话是专门说给她的,蒋吾琛又凌磨两可的解释了一番,两人明显有事情瞒着她,且一定是与她有关的秘密,但显然又不想直接告诉她。

  她觉得还是先别打听这两人跟她隐瞒了什么事情,毕竟他们不想说,问了也估计会随随便便胡说八道的骗她。

  蒋吾琛上了副驾驶座,脑袋搭到椅背棱上闭目养神。

  顾希景上了车,没直接发动车子,而是问他:“在我成为沈暮辞的辅助治疗医生之前,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际圈吧,你们也没有在我工作的医院进行过任何治疗,所以说之前我们应该是陌生人——那天在医院里,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且还梦呓了和她梦里小男孩一模一样的话。

  蒋吾琛没睁眼,也没皱眉,相反的,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放松:“……我认错人了。”

  “是吗?还真巧。”顾希景明显不相信,“我长得很像你嘴里那个‘顾、希、景’?连名字都一样,我们俩真有缘分,要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算了吧——她是个脑残,又脑残又白痴,还经常一副傲娇样,你何必着急认识一块镜子呢?”他微不可视的向车窗侧了侧头,玻璃上映出一张俊美的脸,半边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笑。

  顾希景两条胳膊架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玻璃外的霓虹灯,细细揣摩他非人的话:“你这背后说人坏话信手捏来啊,连着我也骂了进去——还镜子?”

  蒋吾琛不接她的话,沉默片晌,忽然道:“等我调查的事情了结之后,你那颗拿吨位称算的好奇心没瘦下去的话,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为什么?”顾希景偏头看他,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没有问“真的吗?”或者“现在就告诉”之类的话,她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决定要告诉她了,且还需得等到事情了结之后?

  蒋吾琛睁开眼注视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半晌说道:“顾希景,你就好像一只站在老鼠洞口的猫,洞里黑漆漆一片,你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老鼠,明明可以调转个方向去一旁恰好你能过去又光芒万丈的桃花源,可你偏偏徘徊在黑洞旁,非要看看那里面是不是老鼠,你不知道的是,那洞里早就盘踞了一条剧毒的蛇,等着时机将你生吞活剥。”

  后者暼见他眼角血红色的痣,抿着唇,心里的好奇感被他的一番言语减了大半脂肪。

  顾希景的骨子里有一种特殊的好奇,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对充满谜团的事情异常感兴趣,也是带着这样的心理,她选择了成为一名精神科医生。

  如果囵囤的说人是客观结构与主观结构的造化物,外在的细胞,内脏,骨骼,肌肉,皮肤什么的皆有迹可循,那么内在的意识,则是在可寻规律中藏着巨大的不可知。

  正常人的内在世界处于长期持续性稳定与间歇性不稳定的状态,除了那些天生的神经质,一旦遭遇了外在极度悲惨的客观事件,那么主观世界可能崩塌成废墟,而后建造起来的,谁也不知那是什么了。

  顾希景恰好对那些非正常人的主观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一件充满谜团的事情也是如此,她想知道隐藏在暗处的真相,蒋吾琛说她是猫不足为过。

  她道:“那我希望在你彻底消失之前了结你调查的那件事情。”话音一转,问他,“如果你的出现就是为了你所调查的事情,那等到了结了以后,你会不会主动离开?”

  “不会,每个人面对恐惧的方式不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转头去看水雾蒙蒙的车窗,“有人选择忘记,而沈暮辞本身就是个敏感的人,他忘不了恐惧,却也无法承受,因此分裂出了我,在你们冰冷的分析里,我只是一个承载主人格痛苦的容器与危险品……”

  蒋吾琛将车窗摁下来,车里冷意窜升,他的视线扫过三三两两并肩而行的路人,看远处的繁华大道:“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调查的那件事情只是我现在必须去做的任务,如果我置之不理,那么埋藏在黑暗里的灵魂将永不见天日,罪孽深重的人也将肆意妄为,得不到他该有的惩罚……顾希景,世界这么美好,我想用余生去看尽。”

  车子里陷入沉默,两人各揣心思。

  一个眼里印着外面的繁华热闹,尽管是零下温度的秋,也挡不了人们漫步在夜色灯火阑珊的街道,与亲近的人笑言在咖啡厅,或在每一处想去的地方享受时光,一边抱怨生活不易,一边忙忙碌碌的工作……

  另一个对着车道上疾驰而过的车辆思绪万千,每每这种时候,顾希景就想到了万华公园旁的咖啡厅,想到白易扬座到她身旁,听她念叨,时不时还开个玩笑。

  想起白易扬,那晚他一个人把着车门,想转身却又未转身的背影跳出她脑海,瞬时将其他烦杂的思绪压退。

  “蒋吾琛……我想去看看杨子,我的发小,他前不久感冒了,也不知好了没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车窗关了吧,这种天气很容易着凉的。”顾希景发动车子,等着旁边的人回话。

  车窗缓缓升上,隔开了外面的热闹。

  蒋吾琛点头:“走吧,你发小店里的咖啡挺合我口味,你们叙旧,我品咖啡——最近也查不出什么,放松一下也好。”

  车子驶入车道,两人一路无话,大概是觉得没有谈话的必要。

  刚一进咖啡厅,纪永安就迎上来,正要说“欢迎光临,两位里面请坐”,瞥见顾希景身后的男人后,嘴角的笑更明显了起来:“阿琛哥?好久不见!”

  顾希景霎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又看纪永安,拇指朝着身后指了指:“小姑娘,你叫他阿琛哥?你认识他?”

  纪永安注视她的嘴唇,看着她说完后点头。

  她正要开口再问,蒋吾琛跨到她身旁,脸上已经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微笑:“安安,好久不见,你在这里体验生活?”

  “没有啦,我只是想自食其力,毕竟我已经是个大学生了,总不能一直依靠哥哥。”纪永安伸出左手,示意他们入座,“而且学校离这里也不远,再说了,成天面对那么多课本我脑袋都疼,早知道医学生的课本这么多,我当时就不填这个志愿了。”

  蒋吾琛笑道:“安安你可是医学院的佼佼者,要是连你都嫌课本多,那你那些学渣同学干脆就回去家里蹲得了。”

  两人说说笑笑,顾希景没看到白易扬,估计又在二楼,虽然她再次对纪永安跟蒋吾琛的关系好奇了起来,但这非她前来的目的,想着回去了再问,便婉言抽了身。

  左承自打他俩进门时趣意的目光就没移开过,见她过来,笑道:“车祸的事扬子跟我说了,没想到你撞的那人就是他。”

  他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已经坐到靠窗位置上跟纪永安一说一笑的蒋吾琛:“还是你的病人啊。”

  “病人有病,迟早会好的——扬子又在二楼?”

  左承点头,蹙了蹙眉头:“那天晚上我回去后,扬子喝了很多酒……我问他,他告诉我你跟你的病人同居?”

  他所道的正是顾希景跟白易扬争执的那天——话里有停顿的地方,像是刻意回避了什么。

  “同住一处只是为了方便治疗疾病。”顾希景似有若无的叹口气,“扬子很少喝酒的,我知道他担心我的安危,但我确实很安全。”

  沈暮辞患有严重抑郁症,除了某些危险性的动作偶尔活跃活跃她的心脏,也没什么威胁到她的。

  至于蒋吾琛,虽然捆了她一天,嘴又很欠,但也进行了连续几天的美餐补偿,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危害她安全与不和谐的事。

  上了二楼,白易扬的目光刚好对视上她。

  他倚在沙发上,两条胳膊搭在沙发背棱上,米白色的长袖T恤袖子挽到胳膊肘,脸色红润,桀骜之下是一脸惊讶,和不大明显的欣喜:“小……景?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顾希景听他嗓音稍有些沙哑,但感冒总归好了大半,座到他边上的沙发椅上,“你倒还真心狠,这几天也不给我发个信息。”

  白易扬笑起来:“发了信息顾大医生也未必回我——你一个人来的?”

  “跟病患一起,没想到他竟然认识楼下那个小姑娘,两人这会叙旧呢。”

  “楼下小姑娘?你说的是安安?”

  “我听蒋吾琛叫她安安来着,是了吧。”顾希景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暗自道糟糕,这几天叫蒋吾琛的名字习惯了,一时按着大脑的惯性也没想到去隐瞒这一层。

  合同书中提及不可将沈暮辞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之事告诉他人,纪雪司也刻意嘱托过她。

  白易扬见过沈暮辞,何况之前她告诉过他沈暮辞的名字,现在突然从她嘴里崩出“蒋吾琛”这个名字,无论如何她都得想方设法隐瞒过去。

  白易扬蹙眉:“蒋吾琛?他就是跟你同住的病患?”他捕捉到顾希景脸上一闪而过的怪意,果不其然起了疑心,“小景,你之前不是说他叫沈暮辞么,怎么又变成蒋吾琛了?难道他上次是骗你的?”

  “算是吧。”顾希景脑子转的飞快,一边说一边编排,“你知道的,人都有防范心理,尤其心理方面存在某些疾病的人,他们几乎不会主动信任别人,反正一个名字而已,也没什么的。”她只能混淆视听,骗他沈暮辞这个名字为假,而蒋吾琛是其真名,既然答应了别人,那必定要信守承诺。

  “他连名字都不告诉你,你觉得他会配合你的治疗?”

  “会的。”顾希景补充,“他算是个正人君子,扬子,你放心吧。”说这话,纯粹是为了缓解他的担忧,在她眼里,蒋吾琛就是个披着羊皮狡猾的大灰狼。

  白易扬起身,表情严峻:“小景你这么说,我倒还真好奇一个病患怎么个正人君子了。”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见她没跟上来,转身招了招手,笑:“既然是小景的病人刚好到店里来,我总得去打个招呼,医院里你老趁着人家昏迷性骚扰,我也正好打听打听这几天你有没有再性骚扰人家。”

  “白易扬!你丫正经一点。”

  顾希景跟着他下楼,蒋吾琛笑容可掬地朝她招手:“顾医生,这么快就跟你发小续完旧了?”他的目光一转,看到医生身旁的年轻人时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也只是转眼间,他脸上非常微妙的表情就荡然无存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纪永安起身座到蒋吾琛旁边,想起白易扬让她别叫老板了,听着怪生分,到嘴边的话转了弯:“小白哥要跟我们聊聊天吗?”继而转头看顾希景:“希景姐,阿琛哥刚刚告诉我了,原来你们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我还以为阿琛哥找了一个漂亮女朋友呢。”

  方才并排座到对面的两人一怔。

  顾希景:“……”鬼才当他女朋友。

  蒋吾琛:“……”就算找个鬼,我也不可能喜欢这个白痴傲娇鬼的。

  白易扬:“……”他心里涌出酿了许久的某种情绪,立马被他“轻车熟路”的压平。

  “看样子,蒋先生恢复得不错,车祸后竟然还有力气爬楼顶,但总归病着,赏、个、风、景差点提前到‘下边’报道,担心得屏幕外的观众心惊肉跳呢。”白易扬扯着笑脸,眼里只有对对面男人的警惕与偏见,“既然是小景的……病人,那么今晚我请客了,蒋先生,要喝什么?”

  蒋吾琛回笑:“蓝山咖啡——谢谢。”

  “蒋先生品味果然与众不同,蓝山咖啡浓郁香醇,集甘、酸、苦三味,搭配完美,仅有牙买加的天气为其种植提供了理想场所,但并非那里所种植的蓝山咖啡都被称为牙买加蓝山咖啡,且产量稀少——我敢说,海庆市现存有纯正蓝山咖啡的咖啡厅,除了我这家Poplar trees love the scenery of sunset,不超过十三家。”

  “白杨树深爱着夕阳的风景?”蒋吾琛捕捉到他话里的一个隐秘信息,细语念叨一番,沈暮辞自小是学霸,英语水平也是相当不错,他们共享彼此部分技能,白易扬说了英文后,他立马条件反射的小声翻译出这句简单句子。

  同桌的两个长头发女士没听清,再问时蒋吾琛只笑不语,半眯的眼睛盯着对面眉眼间骜嚣不羁的男人。

  那句英文里,可是被他窥到了秘密。

  他淡淡瞥一眼顾希景——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样,一看又是个英语白痴,外加连百度 翻译 也懒的搜的懒虫 。

  “白先生不亏是开咖啡厅的,店名都是这么……婉、转、细、腻,我还想着只能品半吊子的蓝山咖啡凑合得了,没想到很幸运能让白先生请一杯纯正的蓝山咖啡。”

  “蒋先生客气了,有空可以与小景常来,店里咖啡种类多样,慢慢品尝,正好我这里有些咖啡还能刺激人体多巴胺的释放,缓解蒋先生的抑郁症,毕竟我们这些屏幕外的人心脏脆弱,禁不起蒋先生再爬到楼顶的栏外赏景的危险动作,何况秋天风也大,蒋先生体弱多病的,万一被风刮下去血肉横飞吓坏了路人怎么办?”

  两个人男人一个笑的比一个灿烂——嘴角高高挂起,露出八颗白牙,眉毛弯弯,眼睛弯弯,从左承的角度看,两人笑的就跟两个被分了糖果的孩子。

  只是谈话的内容——纪永安小心翼翼的对上顾希景的视线,两人默契的眨巴眼睛,毕竟此刻的气氛诡异的道不出所以然来。

  表面的谈笑风生,实则暗流涌动,两个男人就像两只皮毛衰老的狐狸,笑里藏刀,躲在暗处争锋相对,冷嘲暗讽。

  半晌,才是左承瞧出不对劲的气氛后一言打破:“扬子!我这都等你们半天了!再晚一点可就不适宜品咖啡了!”

  白易扬道:“左哥,一杯蓝山咖啡,蒋先生喜酸多点的,一杯卡布奇诺,两杯白咖啡。”

  “谢谢小白哥!”纪永安眼睛眨巴的像星辰闪烁。

  没等白易扬回话,顾希景站起来,笑脸上密谋着一场“金蝉脱壳”:“安安,陪我去趟洗手间可以吗?”

  蒋吾琛先嘴快了一句:“洗个手还要人陪着,顾医生是三岁半的憨憨么?”

  白易扬笑怼:“人各有所需,蒋先生还不是天天被三岁半的憨憨护驾似的跟前跟后?”

  边上三岁半的顾憨憨:“……”

  白易扬到底是哪边的人?一句话带着她跟姓蒋的都怼了,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磨炼她的忍耐限度。

  “希景姐,店里有点热,正好我也去洗个手降降温。”纪永安一句话阻止了一场眼神战争。

  洗手间在一楼拐角的地方,进了女洗手间,两个姑娘各开了水龙头,细长的水流涓涓而出,冰凉感瞬间蔓延开来。

  纪永安洗了手,摆到热风口吹,镜子映出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半晌笑眯眯的看顾希景:“希景姐想问安安什么?”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你要不要试试,不毒我让你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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