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能是对我的脸有非分之想吧
梅佑飪2020-12-19 08:225,767

  下午的风猛了起来,虽未夹带尘土,但一阵阵疾风呼啸呼啸刮进屋里后,屋里的温度骤减的有些明显。

  顾希景穿的单薄,连着一个哆嗦后还是忍不住去关窗户,客厅的窗户外面,是隔了一段距离的围墙,围墙上每隔三十多厘米就被特意凿空成一个扇形,扇形里牢牢的缀着篱笆铁丝,像一张网似的。

  她关上窗户,由于角度的原因视线恰好落在正对面墙壁上的扇形网洞,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那一晃一晃的,眯眼细细一看,她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冷颤——那网洞之外,竟然扒着一个人影,视线正小心翼翼的往里头探!

  那人脑袋左右微晃,看样子在寻找合适的偷窥角度,不时还心虚的回头四下张望。

  “蒋吾琛,外面……好像有人偷窥!”顾希景当即转过身给他招手,生怕惊动了外头的偷窥狂,尽量压低呼声。

  蒋吾琛未做犹豫,两步并一步跨到她身旁,朝她指的方向看,那道人影似乎没注意到被发现了,依旧探头探脑。

  “我出去看看。”说话间他已经跑出了客厅,步履轻盈却疾快。

  顾希景紧紧盯着退后了一步,打算离开的偷窥狂,以为蒋吾琛快跑到大门口了。

  突然又一道身影闯入视线,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就见蒋吾琛凌空一跃,一脚踩到高高的墙壁上,曲腿,再借力蹬直,两只手攀住墙棱,从墙里跳出了墙外——这个动作几乎实在几秒之内完成的。

  她愣了片刻,觉得他那一连串动作又潇洒又帅气,随即立马往大门口跑去。

  刚拉开门,就见他一个人满脸严肃的往来走:“我刚跳下去,那人就骑着一辆电动车跑了,轻车熟路,看来是蹲点了很久。”

  “你以前得罪过谁,还记得吗?可能是仇家上门。”她想起来白易扬跟她说过,纪雪司被仇家找上门的事,觉得蒋吾琛以前有很大概率得罪过一些人。

  稍稍一想,又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偏见的意思,补充,“或者是打算趁你不在家时谋取不义之财。”

  蒋吾琛进了门,看着她将门锁好,两人并肩往屋里走。

  他道:“前者可能性不大,我以前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要他们都像刚才那样扒到外面偷窥,我岂不是连裸体都被看光了。”一顿,“后者也不太可能,这里治安一向不错,入室偷窃的事例几乎没有过,我想,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既然有把握不被安保人员逮住,要么是他们之间认识,相互勾结了,要么就是这附近的长住客,知道怎么避开监控跟巡逻。”

  顾希景“啧”了一声:“不是仇家,也不是到窃贼——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偷窥呢?”

  “谁知道,可能是对我的脸有非分之想吧。”

  顾希景偏头看他,发现他紧紧抿着嘴唇,一副郑重其事的思考模样,以为他真的是那么想的,不禁笑出了声:“虽然你的脸确实让人容易产生非分之想,但你未免自恋过头了啊,谁会为了专门偷窥一张脸违法犯罪呢?”

  “没有更好,被人用那种眼神盯着看,简直恶心至极。”回到客厅,蒋吾琛拉上了窗帘,开了灯。

  虽然天还亮着,但保不齐那偷窥狂又会“打道回府”。

  他座到沙发上,背软塌塌地靠下去:“总之,这几天要格外小心一些,要不是报警会被沈暮辞的舅舅知道踪迹,不然非得让那偷窥狂把牢底坐穿。”

  顾希景倚到沙发背上,回他:“如果只是偷窥,情节不算很严重,判不了无期的——刚刚那人,你真的没什么头绪?”

  “要是有头绪我还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思索片刻,说:“会不会,那人跟你调查的事情有关?”

  蒋吾琛看她,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我一回来就接着调查,这段时间自己的行踪也暴露了不少,估计很快也会被沈暮辞的舅舅知道。”

  只是,他目前还推测不出刚刚那人的动机。

  顾希景知道他“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他调查的是什么事情,就接着他的最后一句话:“那你还敢住在这里?这个庭院是沈先生舅舅的?”

  “是沈暮辞父母结婚后买下来的,本来一家三口的——这个庭院,算是留给他的一部分遗产。”

  “我听说,沈先生的父母是出车祸双双而亡……意外吗?”她想起纪雪司提及沈暮辞父母死因的那句话:说来也巧,也就是他被绑架的那段时间,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意外而亡……顾希景总感觉沈暮辞的绑架与他父母的车祸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非当事人,话拐了个弯问。

  “嗯,很蹊跷的意外,但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现,是沈暮辞跟我共享了他父母逝世的记忆,出事的当晚下了暴雨,警察勘测现场后,确定为了一起交通事故,后来他舅舅成了他的法律监护人,不过只是名义上的,平时都是我跟他交替出现,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舅舅只是负责定期给卡里转账。”

  连蒋吾琛都觉得车祸蹊跷,那么那其中肯定有猫腻,顾希景想——会不会车祸就是他一直在调查的事情?

  不过她只是一个协助治疗医生,旁人的家事以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不易插嘴多问,便顺着他的话接道:“也不尽然只是名义上的吧,不然,沈先生的舅舅为什么大费周章的送他到国外治疗呢?想来是平时工作繁忙。”

  “你倒是挺会给人开脱。”蒋吾琛冷笑,“还工作繁忙?一忙就是十几年都不来看外甥一眼?沈暮辞从小到大,在被送到国外之前要不是他发小纪雪司一直照看他,这副身体早就成干尸了。”

  “好吧,干尸蒋先生。”顾希景觉得再聊下去跟他又得是一场“江湖对决”,伸了个懒腰,往厨房走,“你喝奶茶还是果汁?”

  “白开水。”他捏了捏眉心,起身跟了过去。

  顾希景虽是第一次进厨房来,但物件摆放整齐,需要的东西也很好找。

  她给旁边的人倒了杯开水递过去,又给自己打了杯果汁,一转身见他一手捧着杯子,一手把在打开的冰箱门上。

  “找什么什么呢?中午没吃饱?”顾希景想他中午只吃了半碗汤面,自己倒是吞了满满一碗,怪有些不太还意思的问。

  蒋吾琛关上冰箱门,别有深意的看她:“冰箱里没菜了。”

  她喝了一口果汁:“所以呢?没菜了你跟我说干嘛?我又不是种菜的。”转身往客厅走。

  蒋吾琛跟在她后面:“这两天还不都做给你吃了——一会跟我去超市买点存货,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她座到沙发山,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一听不太远,再说蒋吾琛又非寻死觅活之人,觉得也没跟着的必要了,掏出车钥匙扔给他:“车就停在门口,你自己去吧。”

  “真好意思,还使唤上我了。”他夺过遥控器一把关了电视,“你跟我一起去,有什么想吃的正好一次性买回来。”

  顾希景瞪他:“我不想出去——你不是发过誓,不逼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么,怎么,这就暴露本性了?”

  蒋吾琛略有些认真的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那偷窥狂说不定还会再来。”

  说起这件事,她心里也毛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害怕,但毕竟被人在暗处里跟偷窥狂似的盯着看,还是很不舒服的,不过,至少身边的人是安全的。

  “好吧,我跟你去——等我穿件外套。”她放下杯子回房间,套上长款棕色大衣,背了包,顺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伸缩刀别进袖子里。

  两人一道出来,蒋吾琛锁大门的功夫,顾希景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两手捅进衣袖里,十足一个大爷样。

  蒋吾琛一上车,见她的样子,取笑道:“宫里太监的动作也没你做的标准。”系了安全带,发动车子,“顾公公,您坐稳了。”

  顾希景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瞧见门口边上的摄像头,说:“这个监控的角度刚好对着趴在墙边偷窥的那人,也许可以去安保室看看,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抓到他。”

  蒋吾琛借着后视镜倒了车,放慢车速,道:“监控最多只拍下了那人在这附近的踪迹,他带了口罩跟帽子,溜得太快了,我只能看出来——是个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老男人。”

  “好吧,如果他不是偷窥狂的话,又被我们发现了,估计这两天不会有什么动作。”她侧了侧身子,往车窗外看,“不打扰你开车了,稍微开快点,照你这龟速,腿脚不方便的大爷都来回过十几趟马路了。”

  “嗯。”

  蒋吾琛“乖巧”的加快车速,车窗外的景迅速成了飞影,大马路上远远看去,一辆白色的车子极速飞驰。

  车道上的车三三两两,那辆开的最快的车一辆辆超过去,几次在快要跟边上的车擦撞上时,蒋吾琛轻轻一打转方向盘,上演了一出史上最快的擦肩而过。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顾希景特意算了算——到超市旁的停车位上刚刚好用了五分钟。

  好在她不晕车,不然小命非得葬送在某飞人的手里,在她还没来得及吐槽某飞人拿开火箭的速度开地上跑的四个轮子的车时,交警罚单的信息先一步“奖励”了过来。

  蒋吾琛见她黑着脸盯着手机看,凑过去偷偷瞄了一眼,即刻毫不犹豫的转身迈开腿,试图在某颗火雷没再次爆炸之前溜进超市。

  几步之后,身后果然传来某火雷的咬牙切齿:“蒋、吾、琛!你完了!”

  顾希景疾步追进超市,奈何人太多不好发作,走到他跟前,一把拉过他刚刚推上的购物车,放缓了语气:“你开我的车超了速,罚单你得三倍赔给我。”

  蒋吾琛指了一条道,示意往买菜的地方走:“马路上的大爷都没你碰瓷厉害,干脆我把自己赔给你得了,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省的你出去祸害别人。”

  她随手拿了两罐罐头放购物车里,呵呵一笑:“还是别,我只是个打工人,能养活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再拎个宠物回家,我不得喝西北风。”

  超市里也是到了人流高峰期,好几个小丫头路过两人,齐刷刷红着腮帮子,偷瞄某个眉眼弯弯的男人,顾希景就调侃:“要说祸害别人的也是你,如果法律允许,我真想把你圈笼子里,边上再立个牌子,写上‘合影一次一千元’,凭你这颜值,我估计一个月我就成全国首富了。”

  “那你永远当个穷光蛋吧。”蒋吾琛挑菜往购物车里堆,绕着菜台转了一圈,购物车已经满了大半。

  到了买肉的地儿,他一脸认真的对销售阿姨说:“三条清江鱼,两只土鸡,一只柴鸡,麻烦都去一下皮,另外三斤牛里脊,谢谢。”

  看那销售阿姨打量的目光,他特意拍了拍身旁人的肩,笑道:“我闺女不爱吃禽类的皮。”

  销售阿姨在他没“解释”之前,以为这两人是对情侣,反倒某人“解释”了之后,一脸惊讶的转过身——可能是没见过一个二十九的男人有一个二十七的“闺女”,不过接着反应过来两个人以很幼稚的行为闹着玩,便好笑的进去收拾了起来。

  倒是顾希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闺女”是谁,抬头下意识的问他:“你还有孩子?”

  见他嘴角憋着笑,又想到她告诉说自己不爱吃禽类的皮,当即才反应过来。

  “原来顾医生也有这儿不太好用的时候。”某人呲牙,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顾希景瞪了他一眼,推上购物车绕过他,寻到零食货架子,不大一会,购物车剩余的空间就被零食全部占领。

  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些高脂肪的零食,纯粹是为了将购物车塞满,一点缝都不留。

  果然,蒋吾琛怀里抱着,手里提着大袋子肉,见购物车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只得一脸憋屈的跟到她后边,往收银台走。

  两人将几大袋东西堆进后备箱,蒋吾琛主动拉开正驾驶座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闺女,上车带爹回家。”

  “蒋吾琛你是不是得寸进尺了?还是想早点离开这个美好世界?”顾希景坐进去,给他竖了个中指,一把磕上车门。

  后者慢慢悠悠坐进副驾驶座上,放低了椅背靠上去,掏出手机也不知给谁发了个微信,微微皱了下眉头,又松开,侧了侧头,道:“今晚出去吃吧,我不太想做饭,附近有个餐厅挺不错的。”

  “哟,大厨有情绪了?”她倒了车,驶到路边停下来,“怎么走?”

  “左拐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红绿灯处左拐有个中餐厅。”

  此时还不到傍晚,但天色已是临近黄昏独自愁,愁的暗沉,路灯也早早上了班,一排排亮的很是招摇。

  一路稳稳当当驾驶过去,下了车锁好车门,两人寻着餐厅名进门,服务员热情的迎上来,引了座倒了茶水。

  餐厅的装潢古色古香,每个餐桌被雕花木制隔断围成单独空间,灯光色是淡黄色的,亮而不刺眼。

  点了菜,顾希景两手拖着下巴静等,对桌的人半晌突然道:“你不是很好奇,我在调查什么事情么?”

  顾希景一愣,直起身子:“我确实好奇,但也不是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突然怎么要告诉我了?”压了压心里踊跃的好奇,等着他的回答。

  “我要告诉你的,不是我调查的事情,而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那个熟人,他一会就过来。”

  意料之外的事情让顾希景有点猝不及防,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运转起了脑子思考一番,说:“怪不得非得来这吃饭,原来是你约了你那老熟人——你打算让我坐在旁边,默默的听你们谈不大方便让我听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蒋吾琛跟他老熟人合作,调查同一件不能告知于外人的事情,那么今晚肯定会有所谈及,她又不耳背,为什么允许她在旁边当个听众呢?

  “又不是谈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何况,你也不是局外人。”蒋吾琛将杯子推到她的杯子旁边,起身绕到她身旁,跟她保持了半米的距离坐下来。

  顾希景问:“什么我就不是局外人?你们调查的事情又跟我没关系。”

  “你是局内人。”蒋吾琛突然开不和时机的玩笑,“警察局监狱内的人。”

  正说着,进来了一个身着藏蓝色西装的男人,面容英俊,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经年的成熟稳重,他微微转头,四下寻望。

  “老纪!”蒋吾琛未起身,而是朝着那人招了招手。

  听见喊声,男人直直走过来,座到两人对桌,服务员立马上来添了餐具。

  “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处理,抱歉,来晚了。”男人向蒋吾琛客套解释,转移视线,看他身旁的人,“这位就是顾医生吧?”

  一上来就明知故问,顾希景心道,看来蒋吾琛已经跟他介绍过了自己。

  “你好。”她微笑点头示意,男人没有移开打量她的视线,那目光里并非有任何仰慕之意,而是一种对眼前人隐约的好奇与……怜悯?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老熟人——纪桓禹,左木右亘的桓,大禹治水的禹……也是纪雪司同父异母的哥哥。”蒋吾琛嘴角勾着笑,介绍道。

  纪雪司同父异母的哥哥?

  顾希景暗自惊讶,这倒从未听纪雪司提及过,方才纪桓禹说的公司,想必是方瑜集团旗下的某个公司,哥哥是商场上的人,弟弟是法庭上的人,倒还真有意思。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纪雪司知不知道,蒋吾琛跟他哥哥合作调查某件事情?

  似乎探出了她的念头,纪桓禹道:“小司他并不知道,还劳烦顾医生保密,包括我跟小琛合作,以及见面的事情。”

  “明白,纪先生请放心。”顾希景扯了个假笑,疑惑为什么不能让纪雪司知道呢?难道兄弟二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她想,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很少会对彼此产生信任。

  服务员将菜肴接连上齐,三人动了筷,蒋吾琛就对纪桓禹道:“我被人跟踪了,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你自己最近也小心点。”

  纪桓禹:“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是她发现了围墙外有人偷窥,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可能跟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纪桓禹特意看了一眼顾希景,像看到了某个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对蒋吾琛道,“我觉得,那人可能是冲着你们来的,毕竟时隔多年,两个幸存者再一次以不同的身份相遇,是非常难得的,且对于幕后人来说是一种威胁。”

  顾希景明白场合不易,不易多问,但听着纪桓禹别有深意又让她不明所以的话,心里泛起嘀咕:他说的幸存者是谁?幕后人又是怎么回事?时隔多年——那么,多年前在谁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也没能调查清楚?

  正思绪万千着,蒋吾琛出了声,声音里透出了阴冷:“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千刀万剐了那个罪魁祸首。”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顾医生是三岁半的憨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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