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可事实就是这样
梅佑飪2021-02-22 21:273,136

  沈暮辞拖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福利院后院的围墙,也没回答她的问题,感叹着说:“那里原本长着一棵国槐,花色淡黄,枝干粗大。我们刚被送进去的时候,我不想呆在福利院里,大人们觉得我耍小孩子脾气,丝毫不在意,我就偷偷溜出去到后山的林子里偷偷哭,那棵槐树可是帮了我大忙,比梯子还好用。”

  “后来它被砍掉送给木匠当做工材料了。”顾希景摸了摸鼻尖,“是因为我跟扬子经常爬那棵槐树跑出去玩,院长怕我们出了意外,所以就……”剩下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景那时候脾气也大,比我还要调皮捣蛋,我记得你最爱哭,也最能记仇,”沈暮辞渐渐将过往的童年回忆埋进心底,指了指着林子里面,说,“在舅舅收养我的前几天,我跟你大吵了一架,骂对方都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你放狗咬我但没想到阿琛苏醒,过年那几天我俩又因为这事大打出手,我那时气急败坏,就偷了你的一样东西,埋进了山林里的一棵古树下面。”

  顾希景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疑惑道:“什么东西?”

  “一枚机械怀表,看款式,是男士怀表,背面刻着你母亲的名字,应该是你母亲送给你父亲的。你当时告诉我,那是你父亲送给你最重要的东西。”沈暮辞道,“原本我打算等气消了就还给你,但舅舅把我带走,离开了海庆市一段时间,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去找你。”

  “我,我父亲?亲生父亲?”顾希景看他,又看向林子里,心里一时半会波澜不惊。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亲耳听到有关她家人的信息,却不知该作何反应,是开心自己多少还有家人留给她东西作为念想,还是该伤心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可怜孤儿。

  沈暮辞点头:“我从院长那里偷听到,你父亲叫顾含君,母亲叫方婻菀。”

  “那他们还活着吗?”顾希景稍作犹豫,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沈暮辞别过头去看一旁的黑色车辆,恰好掩饰了凝重的表情。

  顾希景攥了攥拳头,说:“带我去那棵古树那吧。”

  时隔多年,希望她亲人留给她的东西还完完整整的存在着,就算见不到人,也是一个留念,一份寄托。

  山林不怎么陡峭,土壤稍有坚硬,路倒是好走,约莫大半个小时,沈暮辞将她带到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旁。

  眼前的树是棵实实在在的古树,地面之上的树干高达二十米左右,胸径约莫两米,灰褐色的树皮粗糙纵裂,树冠呈现广卵形,黄褐色的冬芽探头探脑,芽端钝尖。

  “时隔多年,我以为沈先生已经不记得路了,现在看来,只要这棵树还在这里,无论是谁都会记得一清二楚。”顾希景仰头望着古树的顶端,它挺拔高大,仿佛居高临下。

  沈暮辞弯腰寻到刻在树干上的一个符号,用脚步倒退着丈量了几步,蹲下对着脚边的土壤思忖片刻,说:“那时候,我把这课树当做唯一的朋友,尽管它本身就是一棵树,我自作多情,非觉得它是有自己的灵魂的。”

  说着他便徒手挖起脚边的土,林子愈往里,土壤越松软潮湿,顾希景察觉到挖土的动静时,他已经挖了半尺多了,想了想,也跟着挖起了土。

  “沈先生藏得还挺深的。”顾希景看着挖了将近两尺的坑,想来他那时就算为了报复小时候的她,拿了她的东西,但藏得还是小心翼翼的,那就是没打算着跟她彻底闹掰。

  沈暮辞道:“这枚怀表是小景的宝贝,我要是弄丢了,小景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接着挖了不大一会,一个四方四正的棕红色木盒露了出来,上面的小锁子生了锈。

  顾希景道:“沈先生为了不弄丢怀表,还特意把木盒锁住了呀。”

  沈暮辞捧着木盒,突然笑出了声:“其实这把锁是我故意装上去的,我那时候骂不过你也打不过你,想着等连盒子一并还给你的时候,你跪下给我磕两个头,求我我就把钥匙给你。”

  “……”顾希景跟他大眼瞪大眼,心想原来自己那时候那么蛮横的么,而且这个沈病号也是心肠狠辣,再一想蒋吾琛那张好看的毒唇,瞬间有一种欺负弱小遭报应的感觉。

  她随口问:“那钥匙在哪里呢?”不过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都二十多年了,一把小小的钥匙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

  沈暮辞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接话:“在我房间书柜第五层最右边的一本书里……”

  剩下的话被顾希景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硬生生打断,一看是律师打来的,接上后一听果然是询问沈暮辞的状况,告诉他人已经苏醒了后,纪雪司让他们回庭院,他已经在去的路上。

  沈暮辞拍干净“死乞白赖”在木盒上面的土壤,递给了她,回到庭院门口时,纪雪司从自己的车上下来,接过顾希景从车窗递出去的钥匙把门打开,等着她停好了车,他们才进了屋。

  拉上客厅的落地帘,顾希景跟纪雪司互相倒了新年吉祥,想着这俩好兄弟相见一回着实不易,堪比白娘子千年等一回许仙,便找了个借口抱着木盒回了房间。

  担心左辰在大年三十这种喜庆的好日子,因为醉酒恣意寻事而被人民警察请到局子里面壁思过,顾希景给白易扬打了通电话询问,得到人无大碍,就是砸碎了几瓶价值不菲的酒水后,她这才忽略后者松了口气。

  躺了几个小时后,门外响起一阵慢慢蹭蹭的敲门声,是沈暮辞的声音:“小景,你可以下楼一趟吗?小司有事情问你。”

  顾希景疑惑的跟着他下了楼,纪雪司道:“顾医生,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只要在我可以回答的范围之内,我不会撒谎的,纪先生请说吧。”

  纪雪司盯着她,问道:“蒋吾琛有没有告诉过顾医生,二十一年前那几起案件背后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顾希景心里“咯噔”一下,狐疑他怎么会知道有一个幕后黑手的存在,蒋吾琛隐瞒过他,看他当时的模样也是相信了的。

  纪雪司看她迟疑的样子,猜到她在想什么,说:“纪桓禹本来说要告诉我的,他打算以此让我跟他冰释前嫌与他合作,但他的行为沾了点威胁的意思,我没答应他。我知道顾医生你跟蒋吾琛在搜集幕后者以及他身边几个罪犯的犯罪证据,你告诉我幕后者是谁,这并不会超出你的回答范围。”

  “蒋吾琛不信任我,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幕后黑手是谁。”顾希景如实交代,“我试着旁敲侧击过很多次,但都被他饶了过去。”

  纪雪司细细打量着她,确实不见她有一丝说谎的样子,但仍是怀疑:“可据我所知,你跟他联手了,即是如此,他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可事实就是这样。”顾希景无辜的耸肩,“周围人大部分对他抱有很大偏见与敌意,他对我保持警惕很正常的。”

  纪雪司启唇,却欲言又止,他离开后,沈暮辞将木盒的钥匙拿给她,顾希景对着盒子愣神了大半天,觉得还是改天打开它的好,她现在,并不想对着一枚怀表黯然伤神。

  自从沈暮辞苏醒之后,日子仿佛回到了她初来乍到的时候,整天被“囚禁”在庭院里,出去却害怕这位娇贵的爷从她眼皮子底下消失,只好跟着一起养在府上生根发芽。

  张杭打来电话,说他威严的老爹把他锁在家面壁思过,一时半会是逃脱不了了,冷清的庭院于是赛过了冷宫。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希景就坐在房间窗户旁的摇椅上,悠哉悠哉赏月观星,时不时就感觉自己太过凄凉,以前跟蒋吾琛待在一起,经历虽有些惊心动魄,还要被他各种的冷嘲热讽,但到底是热闹的。

  窗前落下一对雀儿,姿势卿卿我我,顾大医生瞬间觉得自己太过孤家寡人,竟然有些怀念跟蒋吾琛几乎出生入死的时光,再细细品味,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他的人。

  趁着月明星耀,身边没有多余的人,顾希景暗自承认了这一事实,她客观的分析,那一定是因为自己无聊过头,才会想到他。

  寒冬临尾,气温回升,阳光日渐滚烫了起来,才近一个月的时间,顾希景就觉得仿佛跟着春夏秋冬轮回了无数次,漫长的时间没有尽头,漫长的无聊赛过漫长的时间。

  下午天晴风朗,顾大医生想到沈暮辞已经在凉亭呆了一早上,该是领着他跟达伦医生通视频的时候了,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书,一顿,觉得他那姿势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愣是没想起来。

  她坐到他旁边的沙发凳上,说:“沈先生,你看了将近六个小时的书了,再看下去眼睛会受不了的,休息一会吧。”

  半倚半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没有回答,头也不抬,把手里的书翻了个页,半边唇角上扬,微不可闻地哼笑一声,气质像极了一个斯文败类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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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错性别差点乱套了,立即改,立即改……

继续阅读:第五十五章 我把自己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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