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看镜头。”
林英按下快门，一小格菲林定格住二姐林凤苹的第一段婚姻。她笑的灿烂，丝毫不懂婚姻为何物。
1999年，澳门回归。随着港澳陆续回归，中国东南沿海外贸四起。翻译一时成了高薪香饽饽。林凤苹爱上了在外贸公司当翻译的小北，二人年纪相仿，都酷爱运动。他们总是在周末相约打球，打着打着，林凤苹的肚子也成了球，把林润德与何丹丹气个好歹。
“你爸跟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辛辛苦苦把你送进机关，你倒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了！他小北是个什么货色，工人家庭，父母都下岗多少年了，连个退休工资都没着落，全家人一个在单位的都没有。咱们这样的家庭，你上赶子去倒贴！”
“咱们什么家庭啊！”林凤苹被劈头盖脸骂了一个小时，警服一脱，不忍了。“咱们不就是披着人皮的家庭吗？你们俩单位好，名声好，受人尊重，你们私底下家暴骂脏话，鸡飞狗跳，你们像个家吗？你们有爱情吗！妈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不会为了一个单位忍气吞声！我会比你幸福！”
“你幸福！你没我给你安排工作你幸福个狗屁！白眼狼你吃着肉了反过来骂你爹！”林润德自打退休，人一下苍老了好几岁，脑子不好使，情绪更是一点沉不住气。
“恶不恶心，你想说你靠出轨情妇帮我搞定工作吗？”
“混账——”
老林血压一高，脑门栽地。
在醒来时，自觉少了半条命。从那以后，他再也没了打人了力气，做什么事也都没力气。林凤苹的婚事他保持沉默，婚礼上演好一个岳父，结束后他与何丹丹各回各家。
朱洪贵不找他玩了，连家里的保姆桂英也辞职回乡下。林润德回到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从左边这一户走到右边那一户，看着会客厅里那些字画音响和各种文化外交纪念品，一生的事业也不过如此，索然无味。
林凤苹成家之后，工作孩子两头忙。何丹丹也过去帮二女儿带孩子了，只剩小女儿林英还经常来看看老林。这天林英提起何丹丹的诊所打算停业一阵
何丹丹怯怯地问起出轨的事，她心里没底，林凤苹是怎么知道的，是否三个女儿都知道呢。
“我不瞎又不聋。再说我那会儿已经上高中了，我当然懂。”
“哦……”何丹丹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你姐……”
“我姐我妹都知道，连桂英阿姨都知道。”
何丹丹把手里的婴儿交回给林凤苹。又是个女儿。她出了凤苹坐月子的房间，半晌回来说自己要回诊所住两天。凤苹拦不住，由了她。
这天之后何丹丹闭门不出，诊所也不开张。小女儿林英一回家，何丹丹就躲回自己房间。
丈夫家暴，白大褂是她的遮羞布。丈夫出轨，女儿出息是她的遮羞布。可面对亲人的知情，她无以遮羞，只能遍体鳞伤赤裸地站在他们面前，承认她从不被爱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