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来电，“阿迟，我睡不着，我好难过，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宋宴迟开口质问，“我一周年结婚纪念日，你怎么摔的？”
许意卡壳。
宋宴迟没有安慰她，还来翻旧账？
“好久的事了，我记得不清……”她试图糊弄过去。
宋宴迟第一次不惯着她，“回答我。”
“唐酒是不是又在你面前说我坏话？”许意哽咽道，“真的好累，我不要唐家千金的身份了，我还给她，离唐家远远的，她是不是就不会总针对我了？”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宋宴迟明显的不耐烦。
许意咬着唇，声音细弱，“她推我……”
宋宴迟说，“家里装了监控。”
许意脑子很快，“监控最多保存两个月，事发两年，录像早就没了。不过，就算有录像也没关系，本来就是她推我。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备份。”宋宴迟提醒她，“还要骗我，嗯？”
“……阿迟，我们认识十年，你知道我的，我只是……”
宋宴迟打断她，“等你伤好，我送你回唐家。”
许意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要把我送走？”
宋宴迟声音冷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以后自求多福。”
像是海水无声吞没漂泊的船只。
窒息感淹没许意。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压得她崩溃。
“没有！”
她受不住了，失控尖叫，“我要的不是唐家，是你，从来都是你！宋宴迟，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
宋宴迟无动于衷，“我结婚了。”
“……”
许久，许意声线发抖着，问，“你喜欢上她了？”
“我会通知唐家给你转院。”
宋宴迟挂了电话。
客厅里，入目可及的，全都是唐酒亲手布置的痕迹。
有一双无形的手飘过来扣住他的呼吸。
宋宴迟扯掉领带，上去二楼。
鬼使神差的，在唐酒房间停下。
两人结婚后，一直分房睡。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屋内布置简单。
衣柜里零星几件衣服安静挂着，孤寂地见证岁月流逝。
唐泽曾有一次提起唐酒，说，“我妹爱漂亮，衣服多到塞不下去，家里打通了一间客房专门给她做衣帽间，还是被塞得满满当当。”
那时的宋宴迟，领着微薄的助学金，穿着廉价发白的牛仔裤，衬衫袖口破了个洞，被他一针一针缝起来，小心翼翼藏住窘迫。
唐泽没心没肺，没看出来宋宴迟清俊面皮下藏起来的自卑。
他只是感叹，“这世上，没几个男人能配得上我妹。”
那会儿，宋宴迟在想什么呢？
他想：
那么好看的小姑娘，像天上的太阳，他穷尽所有也够不到。除非有一天，太阳跌进泥潭，坠入深渊……
衣柜里，摆着一个放过月饼的铁皮盒。
他掀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便签。
随便抽出一沓。
是唐酒的字迹。
【他喜欢吃番茄炒蛋，明天买菜，学做饭。】
番茄炒蛋，是宋宴迟母亲常做的，他从没跟任何人提过，包括许意。
宋宴迟忽然想起来。
有一天，他吃饭时，她一边观察他，一边偷偷在嘴里默数着什么，他放下筷子，就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像发现了神秘宝藏。
原来，她在数他夹每道菜的次数，判断他的口味。
……
宋宴迟又拿出一张。
【他胃疼，试镜取消（童童肯定要骂我恋爱脑）】
……
【结婚纪念日清单：玫瑰花、气球、对戒、烛光晚餐、回忆相册……】
宋宴迟翻了翻，果然，一个首饰盒藏在便签里。
他打开。
里面，是一对铂金对戒，上面镶嵌着小小的钻石。
戒圈里，用激光刻着：ST
宋宴迟的‘S’
唐酒的‘T’
他将男戒套上手指。
左手无名指。
尺寸分毫不差。
宋宴迟后知后觉想起来，结婚三年，他从没送过她一件礼物。
连结婚，都只是简单提了一嘴。
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求婚，没有婚礼，她就义无反顾嫁给他。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好几下。
宋宴迟拿起来。
“宋先生，我是许小姐的护工，许小姐不见了。这么晚了，我打不通她的电话，她不会出事了吧？”
宋宴迟下意识抬脚。
又停下。
皱着眉，拨通唐泽电话，把这事转告给他。
宋宴迟没去。
看着无名指的钻戒，目光幽远，拨通王助理的电话。
-
唐酒醒来，就见秦域在窗边散烟，上午的阳光在他精致的面容上铺开，一如既往的散漫，肆意。
地毯吞没了唐酒的脚步声。
本想吓他一下。
他后背长了眼似的，倏地转身，一条手臂绕上她腰身，一下子把她带进怀里。
他身上一股很淡的古龙水香味。
唐酒问，“换香水了？”
“喜欢吗？”
唐酒故意凑过去，在他颈间嗅了嗅，“味道醇厚，像昨晚的你……暴烈，热辣。”
他搂着她腰的那只手，力道骤紧。
摘了唇上的烟。
压低身。
倾覆而来。
炽热的呼吸带着柠檬烟草气，喷薄在她唇边，“我怀疑你是一本书。”
“嗯？”
下秒，就听到他说，“不然怎么越看越想睡。”
唐酒坏坏地弹了他一下，“我可是大餐，怕你吃多了，消化不了。”
“正好吃你豆腐，促进消化。”
他的唇，一路蔓延到她的颈，发丝连带着拂过她的锁骨。
很痒。
唐酒往后撤。
他轻笑了声，夹着烟，送到她嘴边，“同学，老师要上课了，好好学。”
她红唇张开。
烟蒂推送进来。
一股子好闻的柠檬味霸道侵略，灌了唐酒一大口。
秦老师嗓音温柔，“抽一口，想象我在亲你，把烟吹出来。”
唐酒照做。
她红唇张开，含着的一口烟飘飘渺渺全散开。
“再来。”
秦老师温柔地哄，手里却越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