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单词，读的顺畅可以靠小聪明。
默写，小聪明就靠不住了。
有秦夜在旁边看着，吴涩什么办法也想不了，只能一边听着英文老师念一边盯着自己的听写簿发呆。
十个勉强写出一个还错了的水平，被顺利留堂。
作为学习小队的另一位成员，秦夜理所当然陪同留堂。
英文老师小李是个二胎妈妈，有个宝宝在家里等着喂奶的，所以盯着吴涩一会儿后在秦夜提出他来负责，小李便归心似箭地回家去了。
黄昏下橙色的教室，风轻轻吹动浅蓝色的窗帘，只有秦夜和吴涩两个人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英文单词吗？”
吴涩：“……你该不会想让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记完三个单元的词汇量吧？”
秦夜看手表，纠正：“我没那么多时间，一个小时后我要回家看新闻联播。”
“……”吴涩丢笔，起身收拾书包，“病秧子你爱怎样怎样，我没空陪你疯！”
大概是她今天难得发善心，气性低让他以为她从狼变兔子了吧？
老娘不玩了，一边去！
秦夜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浓眉下压，微微要发作的样子。
吴涩觉得好笑，挑眉：“怎么的？你一个病秧子还想用武力制裁我啊？你办得到吗？”
他的确办不到，发紧的眼神灰暗舒展，把手松开了。
吴涩把书包往肩上一挥，朝门口迈步。
她都想好了，如果某人从背后响起关于祁琪那段视频的威胁发言，她就鱼死网破，到时候再跟祁琪爸妈那边亲自灭火。这样也比在一个小时内记住三个单元的单词来的靠谱。
秦夜那么好的头脑，居然不明白拔苗助长不可取的肤浅道理，真是可笑！
只不过——
某人没动静。
她在楼梯口停了一下，也没见某人追出来。
安静地，像是真允许她这么走掉似的。
吴涩皱眉，又忍不住转念一想：可能病秧子不是不想，只是拿她没办法。
走出学校，她的心情像函数抛物线，从最低点重新回到最高点。
大片的橙红色把天空棉花糖般的云朵渲染的宏大壮观，属于黄昏这个短暂时刻的美丽，就该好好地追逐着享受。
又不是每一天都像今天这么美丽。
吴涩趁着小吃街一路走过去，看到两个被讨保护费的初中生仗义地亮名加出手相助，又到网吧里跟祁琪打了一把游戏。
回到家里的时候，吴墨跟早上出门那样又在门口等她。
“姐。”
吴涩把嘴里的口香糖放到纸巾里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弟，我晚回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至于特地在门口等我打圆场吗？”
最近吴墨变得格外亲切，让她有些不习惯啊。
“姐，妈让我转告你晚上十点前都不能回家，除非秦夜哥发消息告诉她，你功课写完了。”
吴墨靠着墙，双手抱臂，不紧不慢地解释他为什么在这儿等她。
吴涩眨眨眼：“呵，秦夜也就这点把戏，小时候拿老妈治我，都这么大了还拿老妈来治我。把戏都用烂了，我说能不能换一招？”
“秦夜哥让我跟你说，把戏烂不烂不重要，管用就成。”
吴涩摇头：“不管用了，不让我回家正好，我可以去祁琪家住，她那儿房子老大了，一个人住有点孤单。”
“嗯，祁琪姐这会儿应该正遭受伯父伯母的谈话，无暇顾及你。”
吴涩眉头隆起：“病秧子真把视频发过去了？”
很好，秦夜真狠。
静悄悄地，做了不少事。
吴墨见吴涩不说话，双手放下走过来：“姐，秦夜哥把你的每一步都算好了，我觉得你还是先乖乖听话吧。不管怎么说，他也帮了你不是吗？如果你的成绩变好，爸妈高兴，同学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你也能脱困。这是共赢的好事不是吗。”
吴涩盯着他苦口婆心的表情，微微一笑，抬手拍拍他肩：“弟，你的格局永远都那么大。”
开口闭口就是爸妈，就是大家，就是没有自己。
跟这个懂事的弟弟相比，她格局小到只有自己。
吴涩抬头看着右上方亮着灯的阳台，缓缓后退。
吴墨见状，以为吴涩还是要一意孤行地不配合：“姐，你……”
吴涩抓起一旁的垃圾桶，远距离投射，铆足了劲往他阳台投掷。
亏得秦夜阳台低，也亏得吴涩力气大。
只听惊天巨响，铁皮桶呱啦一下在秦夜的阳台落地，把秦夜从里边炸出来了。
吴涩冲他露出洁白无暇的灿烂笑容：“秦夜，我回来了~”
不远处的路灯把他的脸照的比垃圾桶还臭，吴涩觉得自己总算出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进楼，到他那里报道。
每一步都算到了？
行，她偏不按他安排的路径走。
借着没吃饭的功夫，祸害秦夜的冰箱和厨房；追着艾米跟它疯玩，还拔它的毛玩；把客厅的电视打开调到最大声，坐在沙发上还把音乐声打开，混合制造噪音。就想着某人忍不下去，亲自开口让她回去。
秦夜的定力够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地坐在餐桌上看书写作业。
直到吴涩这番动静把翟玲给弄下来，她怒气到极致是渗人的冷静：“吴涩，你最好再闹大声点，等楼长说你是噪音制造源，把我们家投诉到物业，找警察过来。我跟你爸无所谓，大不了带吴墨回老家住，到时候你自己一个人承担房租遭受邻居的白眼，你看怎么样？”
吴涩眼色暗沉，把门关上扭头看秦夜：“你教的吧？我妈可说不出这些话来。”
秦夜只是用笔敲敲桌上的作业本：“现在肯过来做作业了吗？你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
吴涩眼珠一转，在他对面拉开椅子乖乖坐下：“秦夜，你就不怕我再用诅咒对付你，这次拿走的可不单单是你的考试能力了？”她抬手指戳戳他的脑门，眯眼含笑，压低声音，“把你这颗自以为是的聪明脑袋也拿走，怕不怕？”
秦夜眼色一凛。
吴涩以为他怕了，刚要勾唇，不想他压眉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刑法》第三百条规定，组织和利用会道门、邪教组织或者利用迷信破坏国家法律、行政法规实施以及对个人造成伤害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吴涩，你是想说你犯法了吗？”
吴涩皱眉，不爽摆手：“……你糊弄谁呢？秦夜，读书多是不是特别了不起？跟我在这儿拽起法律来了，我才不信你的邪！既然你这么无聊要人陪，我就陪你坐着！”
“读书多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能对付你就行了。”秦夜缓缓垂眸，把作业本丢到她跟前。
考试时的诡异的确无法解释，但扯到诅咒这种事，他是不信的。
吴涩如果有这个本事，以她讨厌他的程度，又怎么可能只做到这一点？
吴涩把笔猛地将作业本戳一个洞，再以这个洞为起点在本子上划出一条深深的道来。要不是她心里有道义，对病秧子动手是胜之不武，保管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拳头的厉害！
秦夜：“你不用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没答案。”
吴涩把头一撇，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那两瓣薄唇确实厉害，拢住了她爸她妈也唬得住她弟，甚至能管得住一半的她——动态不配合不成，那就静态不配合。
总之，她不会乖乖补课的。
这时她听到他突然叹了口气：“吴涩，你……是不是喜欢我？”
吴涩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地瞪他：“你，你说什么？”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配合？不就是想跟我尽可能地多待吗？”秦夜一脸想通了的了然和恶心，“可是怎么办，我不喜欢你的。”
“……”
“我说过，你配不上我。”
“……”
“秦夜，你闭嘴，接下来你再多说一个跟学习无关的字，我一定会揍你！我保证！”
吴涩的拳头捏的滋滋作响，就算知道某人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故意刺激她，她还是拿起了英文书认真地背起单词！
都说书读多了的人脑子在某方面会不正常，秦夜哪怕只是零点零一概率的误会都让她不寒而栗！！！
在愤怒和泛恶的情况下，吴涩的专注力直线拉满，三个单元的单词记忆在秦夜的默念下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
秦夜把批改后的本子交回给她，吴涩有一秒钟的不适应。
第一个反应是，这个颇为好看的分数是她的吗？
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满眼都是叉，和不及格的低分。
“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优秀的可能？”秦夜冷不丁的戳破让吴涩回过神来，“喂，你不是高冷男神，话少到可怜的吗？怎么现在话这么多？”
秦夜不置可否，给她续今天的数学作业。
等吴涩听讲了大半才感觉哪里不对劲，闷声拍拍他给自己写的大题：“老江布置的是试卷，你给我做这些干吗？”
“试卷你会写吗？你现在要补基础，只有把基础题都做会了才能写老江布置的试卷。”
“……”
“这些是你今天要记的公式，每天循序渐进，如果你的智商没问题的话，大概十天后就再听老江上课就不会完全是聋子和瞎子了。”秦夜把整理的笔记本递给吴涩，中指上指腹的地方明显的老茧和沾染的笔水让吴涩的目光不由地停留片刻。
大家都道他是天才，不管是小时候邻里街坊，还是长大后老师和同学的传颂。
是因为他稳定输出高分，又从来不参加补习班，对于每一科的学习表现的毫不费劲。
可真正的天才也离不开勤奋。
她讨厌他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间接地也是讨厌他除了天赋之外还没忘了勤奋吧。
吴涩不得不承认，他讲解题目的方法简单易懂，比那个老江好多了。
看着秦夜像印刷体一样的摘录，吴涩开口想酸他，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说辞，看了一会儿合上放到一边：“最好是！”
这时秦夜的手机响了。
吴涩挑眉，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