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好看，但不能当饭吃，当众头人听说金矿已经找到，且还被我挖出来堆在波戈溪里时，群情激奋起来！不是没人怀疑我是在说假话，可是我斩钉截铁地说，组织人手，随后出发，由我带路，将黄金搬回来，这下就没人再持怀疑态度了，因为，没有骗子敢这样说话的，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众头人对我的好感，达到了一个新高度，事实上，在我推动下搞的羌人共同治羌，大伙并不是绝对看好。
因为，众人悬崖勒马终止内讧，是限于大伙实力大体旗鼓相当，若是要斗，便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并非是我有多么不得了。而他们之所以同意我用羌人祖宗带话的形式，搞出一个章程，在众人都不以为然的尧雪当头下，实现共治，仅仅是为了让内讧不至于发展下去。
能实现共治的前提，就是我能给予他们相当的好处，送些牦牛、盐巴、茶叶，这些是小头，大头是通商带来的好处，这个好处的得来，离不开我答应给他们的黄金！有了黄金，和蜀地通商，就不会因羌地输往蜀地的商品少，而蜀地输羌地的商品多，中间出现的巨额贸易逆差而发愁。
叶艺曼她们返回蜀地后，下一批商队，就在三个月后到来，正好能用这批黄金去付帐，大伙就能过上史上最肥的日子，怎么能不开心呢？
众头人见我总是单方面送好处给羌人，这趟羌地之行，亏得个一塌糊涂是没跑的，我肯定没脸回去见自家婆娘，所以他们一致说道，再也不让我白送大宗物质给羌人群体，以后要送，也只能做为礼物，送小件物事给私人。
大伙也不是白眼狼，在我去波戈溪时，他们凑齐了一千匹马、一千副铠甲，让叶艺曼带回了蜀地，这是叶艺曼完全无法拒绝的东西。
不过，正因如此，大伙看出了每个人下注的本钱，晋布诺是百匹马、百副铠甲，而来达却是五百匹马，五百副铠甲！众头人纷纷恍然大悟，来达的本钱投入得大呀！送钟毓芬给我，这不是个事，可这五百匹马、五百幅甲胄，放在哪都是大手笔，来达想保持原有利益的决心，可真够大的！
来达是有苦说不出，原先认为火并不可避免，到时随便从战死者身上拔下一些，也能凑齐这个数目，可是预料之中的火并没有发生，这下悲催了，不得不把自家武士的甲胄奉上，心里可真是疼得紧啊！
表面上，来达还得为他这一行为脸上贴金，说什么大千世界，滚滚红尘，找对一个人是很难的，找到了却错过，更是无法容忍，蓦然发现惊艳出场的我，而我就是他寻求以久的贵人，区区五百匹马、五百幅甲胄，不足挂齿！
而且，羌人山南五部现在和平了，甲胄这种玩意，就不必多要了，将甲胄送给我，也是一种表达和平诚意的方式。
我连忙敬酒，毕竟马匹和铠甲，都是以前羌地严禁输往内地的物质，倘有私自买卖，便是羌人的叛徒，是羌人共同的敌人。头人们能破这个例，并且给的数量，超出他们曾经对我的许下的数量，这怎么能让我不感激涕零呢？
头人们认为超出部份，属于赠送给我的，这不属于买卖，而是属于朋友之间的相互馈赠，草原上的汉子，为朋友两肋插刀，命可以不要，老婆可以陪睡，区区几百匹马、几百副甲胄，算得了什么？
酒喝到这个程度，也就是做为朋友间的聊天打屁，众人大口嚼着肥美的烤牛腿，喝着浓浓的酥油草，对，是羌人没有茶叶，只能使用代用品，就是从山上采摘的草根，味道差了很多，时不时还要卡喉咙，但就这样的酥油草，对他们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食物。
最好的美味，就是少量的姜片，还有青葱，也不知道这时的羌地，尚还见不到青草，不知道这些青葱，是怎么弄来的？
当然，我也没忘把陶艺蕾和钟毓芬的身份，着重在众人面前宣布出来，总之，她俩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我没有太多时间处理杂事和俗务，以后大伙还得多给她俩些面子。
顿时，所有头人全向两女敬酒，陶艺蕾这种平时不与人有太多交际的女人，被搞得手忙脚乱，钟毓芬倒是不怕交际，可也经不起众人的轮番敬酒，几下就招架不住，还得我来给两女帮忙，代她们大量饮酒。
“张先生，对了，你下一步什么打算啊？你带来的物质，已经送完卖完了，总不可能在草原上以羌人之货易羌人之货物吧？”
照理，酒席上还有拉达等头人，轮不到莫次仁这种小辈说话，但他本就是口中藏不住话的直肠子性格，又大量饮酒，便有啥说啥。
“哈哈，这个当然不会！下一步我要去蕃地当雄国，去见王后阿仁旺姆，为边次夫子求情。原因嘛，就是雍沛王子向尧雪求亲失败，回去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他把波戈山之地划给羌人使用，当做我的酬劳。哦，搬运波戈溪所出黄金的规则，大伙需得牢纪，切勿违背，否则，死于非命之时，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在先。”
头人们知道当雄国诸王子，为了王位继承，内讧激烈，长成人的十一个王子，就只剩边次和朗杰两人，雍沛的求亲失败，肯定会被朗杰当成借口，将边次彻底排挤出权力圈子，甚至将边次父子杀掉，也不是没有可能，转让一些领土给我，借以保命，简直就是应有之意。
我这么一说，头人们对我感激之情更大了，为了拿到黄金，我不惜以身犯险，前往当雄国，若是朗杰见我本领高强，边次父子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时，动手将我除去的可能性，那是相当地高！
“张宁，我觉得你为羌人奉献了太多，我们送的礼物，端得是太薄了。只是我们部落现在很穷，多了我们也送不起，再送一百只牦牛，就是我们部落可承受的最大极限，待以后通商之后，再多送些予你，聊表我们的心意。”
朗赛林和莫次仁一样，同样是直肠子性格，当即豪爽地加码。
“那怎么行？牦牛是好东西，在蜀地无法生存，全身都是宝，以牦牛毛编织的小毯子，在蜀地随便能换到两头猪！牦牛皮是上等的铠甲原料，换上半头水牛没问题，牛肉更是蜀人所吃不到的。按秦律，只能吃病死的水牛和黄牛，私宰耕牛，就是抓去站笼的重罪。一百头牦牛，太贵重了！”
我连忙推辞，朗赛林开了这口，而我也接受的话，其他头人出于面子需要，也得照这个标准馈赠我，这对他们来说，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所以，郎赛林的好意，我只能心领。
“听老人们说过，经商之人都是贪婪无比的，石头缝里也能榨出油来！可没想到，张先生不是这种人，平买平卖，账目甚是清楚，大幅让利于羌人，这等博爱胸怀，世所难见。只是蜀人老话，无利不起早！张先生暴利在前，却甘心舍之不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啊?”
桑格玛的军师达拉，算是羌人中少有的多心眼之人，趁着酒酣，说出他的疑问。
“羌人和蜀人的老人，说的都没错，平民千里奔波只为嘴，商人千里奔波只为财，读书人千里奔波只为官，如果没有厚利和好处，我不可能放着蜀中悠闲的田园生活不过，非得跑到羌地高山草原来吃苦头。”
“我做这些，除了有羌人祖宗让我带话，让你们停止一触即发的内战以外。更多的是，羌人富裕了，才会停止对蜀地的抢掠，而我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就得培育市场，培育市场，就得先培育感情。所以，现在我与羌人的交易，目前看来是我血本无归，可从长远看，我能赚到很多钱。并且，你们还不会认为我是万恶的奸商。”
这套新式经商理论，羌人是想不到的，事实上，由于物质的匮乏，交通的不便，生活的艰难，羌人根本就没有进入市场经济，更多的还停留在低水平的自给自足上，实在获取不了的物质，便只能理所当然到蜀地去抢。
“请张先生详加说明，我很想知道，如果次次都像这样做生意，张先生你定会亏得卖田卖地的。”
达拉军师猛饮一口酒，继续问道。
“嘿嘿，达拉军师，目前我与羌人在帐庭市集上的商品买卖，没有暴利，但是，仍旧是有利润的，只不过少一些而已。我的亏损，主要是我把获取的利润，全部反哺给了羌人，这才让我显得亏损巨大。但是，随着羌人有了黄金，可以购买更多的牛羊，母牛母羊生小牛小羊，要不了多久，牛羊便会充斥草原，换到蜀地，那就是暴利。再说白一点，做生意得有启动资金，黄金就是羌人的启动资金。”
事实上，就算我不想挣暴利，一再降低利润率，也还能挣了个盆满钵满，毕竟，商品能抵达羌地，本身所应有的风险附加值，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待羌人从交换中拿到更多的金钱，变得较为富裕时，那么，肯定得提高生活质量，比如说桑格玛头人，我送你的老鹰茶叶，肯定比咱们喝得这酥油草汤要好喝得多，光羌人这个需求，那就够我这个特许供货商发大财了。并且我和你们有感情，彼此建立了互信，你们还愿意和别的商人做生意吗？除非他们敢以很低的价格来抢市场，但是，他们经得起这种亏损吗？”
我话里也提醒他们，我是特许供货商，做得是独家生意，只要我不过分乱加价，他们就不能再找别人来代替我。
“我们当然和张先生你做生意，我们信得过你！别的蜀地商队，我们一概拦下，不许他们进入羌地，免得破坏价格的稳定。”
来达头人一捶定音，他的潜台词就是羌人只和我做生意，但我也不能靠独家垄断，哄抬价格，否则，他们会放其他商队进入羌地的。
“别的蜀地商人，要和大伙做生意，得送厚礼给各位头人，换取入羌通商的资格，并且，进入羌地道路凶险，最终能不能将货物送到目的地，都还难说。我就不一样，我和每一个部落都是朋友，你们都了解我的为人，有了一份情义，有了一份信任，而没有情义和信任，生意是做不大的。”
我痛饮一口酒，有些话点到即止，用不着说得太明白。
众人皆以为然，又是一轮敬酒，说着羌地趣事，少不了一番摔跤比箭助兴，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
次日，羌人搬金队伍出发，高原初春仍旧寒冷，并不适合在这个季节翻越大雪山，但实在挡不住众人寻求财富那棵火热的心！
队伍迤逦而行，海拔较低之处，还没有太大问题，但羌蕃分界处的大雪山，可就是冰封入云，飞鸟难过，连绵无尽的雪山，似乎没有尽头，峰顶似乎接天！
翻山途中，不少无雪的土堆之处，铺上一层层烂朽的咒话布，原先这些用厚绒布精心制做，保佑翻山顺利，被冷咧的山风狂吹之后，很快破烂，不过，在满是白色和黑色的山坡上，非常显眼，翻越雪山，不仅仅是赶路，也是人与上天隔得最近的距离，不在这里向上苍祷告，不向其求庇护，不向其顶礼膜拜，是说不过去的。
队伍中的羌人，纷纷拿出早已备好的咒话布，将它放在土堆之上，再搬来或大或小的石头，压在上面，葡伏着祈祷一番，这才赶路，周而复始。
但是，随着雪山海拔越来越高，穿着极厚皮袍的羌人马伕们，变得呼吸困难，还有似乎永不停歇的狂风，吹得人就跟没穿衣服似的，至于雪崩，更是时时刻刻提醒大伙，这里离天虽近，但也随时可以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