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没啥说的，你若需要人手或其他物质，尽管开口就是。”
晋布诺听不懂我说的科学探矿原理，但有一点，他深信不疑，那就是能在文比中将长得吓人的禹贡经和爱剑无戈赞，给复制得一模一样的人，所学知识，绝非他这个层次面的人所能掌握的，甚至连了解都很困难，不如偷懒，把此事无条件交给我处理得了。
一通胡吃海喝哥俩好之后，晋布诺满意地带着朗赛林和莫次仁离去，他们还得找各自父亲汇报情况，商量明天继续讨论事宜。
“我的乖侄儿，你可真行啊，瞒着我藏了这么多私货不说，还我行我素，连个商量都不打，直接就做，我一点反对的机会都不给。你说，是不是过分了些？”
叶艺曼大为恼火，但她做事很冷静，清楚知道我这样做，比她预计的最好效果还要好，所以，不能反对我的自行其事，可就此成了摆设，甚至是看客，她又无法接受。由其是我居然和陶艺蕾搞在了一块，自然更不能饶了我。
“姑姑息怒。很多事情，不是能提前商量的，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忙递着好话，但求能够让叶艺曼少些怒火。
“没良心的！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的事情，还敢拿这些话来蒙混我！”
叶艺曼看我没有认错的觉悟，骂着骂着扬手就打。
“姑姑别生气，别动手，让我自己动手，你别动气啊。”
我将蒙着脑袋的手放下，然后自己举起手左右开弓，自己打了自己一顿嘴巴子，又自问自答：“以后还敢不敢顾三不顾四地多管闲事？以后还听不听姑姑的话？以后还敢不敢自做主张？还长脸了不是？我打，我打死你这个小不要脸没良心的！”
我知道叶艺曼的本领，她在陈庄身边料理蜀国国政，还要尽力维护寒山宗利益，两条船都要掌控好，待人接物，与人相交的能力，不是吃素的，她公然发飚，其实是好事，表明她并未真反对我这样做，只不过对我事先不跟她商量，又和她的对手陶艺蕾搞在一块，有些气愤，需要出出气罢了。
众女对我小丑似的表演，全在发笑，搞得叶艺曼哭笑不得。
“姑姑啊，我年轻不懂事，不明人情世故。一看别人疯狂进逼，年轻气盛，就想当场反击。不知这样做，犯了姑姑的忌讳，得罪了姑姑。但古话说得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少不得姑姑体谅体体谅，还是先把正事办了，把羌人按下去再说。”
我知道叶艺曼整治人，有着非凡的手段，一切均在掌控之中，当下让她不要窝里乱，不然，事情会变得困难重重。
“腹内草莽，不通世故，纵然生得好皮囊，也是枉然，要走仕途经济，就不能这么干。而你不热衷功名，更不怕别人指责诽谤，即便万目睚眦，百口嘲谤，也不会改变你的所作所为，姑姑我拿你没辙了”
叶艺曼见我这般低三下四，却不肯在实质性问题上让步，她再难施展整人神功，只得大事化小。
并且，她想继续“追杀”我，还得问一问陶艺蕾同意不同意！没看到陶艺蕾瞅向我的目光，满满的浓情蜜意，瞅向她的目光，却是有如小刀吗？
叶艺曼知道陶艺蕾在羌地，一直过着孤独的生活，直到我出现在桃花凹，才给她单调乏味的生活，带来了转折。在我这个少年身上，体会到了什么是女人该拥有的性福。这时她若还要对我兴师问罪，肯定会遭到陶艺蕾毫不客气的反击。
“张先生，如果不影响你休息的话，来达头人想请你去聊一聊。”
她俩没有发生冲突，因为来达派来管家，请我前去谈一谈。
……
“张先生，我一个人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这令我很沮丧。就想练一练刀法。可是，我发现我的的身体，远不如前几年，还差四岁才五十岁，身体就垮掉了。别的不说，体力下降就很厉害，连一个娘们都搞不动，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来达并未因天色已晚，还要打扰我，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说着让我摸不着头脑的私生活。并且，他也不是一个人等我，钟毓芬也在边上，侍奉来达喝酒。
钟毓芬给我引座，我向座位走去时，她低腰俯身，高差便有一大截，能透过其宽松的领口，把她挺拔的饱满，看了个一览无遗。
令我心生感叹：吃酥油奶酪，还真有发育功能，让蜀人钟毓芬的胸围，大了不少啊！难怪来达这老家伙，就算要和我谈正事之前，也会先在这里先来上一发，即便烧着极旺的炉火，我也闻到了那股子靡靡之味。
“来达头人，你还不老，只不过太操心，弄得心累罢了。”
这三更半夜的，突然来找自己，却不谈正事，还让小妾穿成这样见客，还是要小心为好。
“座下谈吧，难道座位上有针？嘻嘻！”
钟毓芬见我站着，迟迟没有座下，就嗲声嗲气道。
“不知道来达头人，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钟毓芬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好意思不座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先生，今年多大？应该没有二十吧？”
来达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正常发问，反而扯起不相关的问题。
“今年十八了。”
一般来说，问年龄，多半就是想做媒，难道来达想把尧雪嫁给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张先生这么年轻，却干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干不了的大事，前途不可限量啊！”
来达恭维话说得极是自然，当然，这是由钟毓芬翻译出来的，来达的蜀语水平，还不足以表达出这么复杂的意思。
来达因喝酒，语音有些含糊，钟毓芬说话时，整个人在我和来达之间扭来摆去，为了方便，不时重复屈膝伸腿，这让对着她的我，在特定角度下大饱眼福，甚至不经意间连她底裤也都看到了！
不过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见女就硬的人，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能提得起性趣，有些是因为女人的身份因素，有些是因为女人的性格因素。况且钟毓芬是来达的小妾，代表来达，和来达利益相同，我更不会因小失大。
“来达头人过奖了。”
我知道，来达不可能只问这种没营养的废话。
“我已经有些年头，没有与人一同夜饮了，来，咱俩喝一杯!”
来达亲自给空酒杯倒满酒，递给了我。
“来达头人这些年一心为烧当等山南五部羌人谋福祉，为羌人强盛壮大苦思冥想，忙于公事，不得空闲。我在蜀地，给人做事，天天跑来跑去，也没太多机会与人聊天，今日很是感激头人这般厚待，让我能在此陪你饮酒!”
我双手接过来达头人递来的酒杯，回敬道。
“张先生，你在羌地也待了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听说过我与桑格玛之间争斗的事？”
来达笑了笑，与我干了一杯后，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有所耳闻。”
我敬了来达一杯酒，这才是正题！
“好，你听到的应该不完整，还是我这个当事人说给你听，才会让你全面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怨。”
来达也不管我同意与否，自顾自开始述说他的光荣历史。
来达与桑格玛，早年都是混世魔王转世，除了天王老子，谁的面子也不给，整合烧当部时，没少干伤天害理之事。
桑格玛早年是烧当部落外六寨寨主黑德手下的二当家，做得也算风生水起，可考虑到还是有些势单力薄，于是想和西五寨寨主来达结盟。
来达表示热烈欢迎，西王寨地方大，又安全，到这里入伙，可保荣华富贵。但私底下却和桑格玛达成协议，当黑德带着人马来时，结果真心的黑德，遇到虚情假意的来达，在酒席上丢了性命，人财全被接管。
黑德的心腹当然窝火，可是桑格玛提供了情报给来达，按图索骥，挨个斩杀。其他黑德人众，一看大当家和其心腹全死，跟谁不是跟？在桑格玛鼓动下，余众表态支持来达。来达因此如愿以偿，登上坐稳了烧当部头人的宝座。
来达部下“佩服”来达洞明人事，人情练达，当然更“佩服”其心狠手辣，跟着他混，想没有“出息”也难！而其他人加倍小心，以免成为黑德第二，烧当部因此蒸蒸日上，凌驾于山南各部。
然而来达并未因此而满足，他要不断前进，不断把自己的威名变成权，进而变成钱！
一系列纵横捭阖和大力搏杀后，来达成为山南五部羌人的共主，五部羌人，不交纳贡品，不听调遣，草原虽大，也无容身之地！
目标初步实现，来达人也变得越来越平和，想起当年干的偷鸡摸狗之事，为了一头牦牛而杀人的，见了富人就想咬上一口的人，还真的是自己吗？感到好气又好笑！
再看现在，只需振臂一呼，就能掀翻大半个草原，多少人向自己顶礼膜拜，多少人向自己欢呼雀跃，颂声如潮，马屁震天，谁能想到当年的小混子，如今却当上了五部共主！
这就是鲜活的生活，它最让人生气，也最让人向往的地方，就是永远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如果说来达的前半生，生活对她有如亲妈一样和蔼可亲，关怀有加，充满了母爱的话，那么他的后半生，生活便有如后妈一样，不是打来就是骂，后妈的代表人物，就是桑格玛。
随着势力越来越大，队伍大了，不好带了，桑格玛利用来达想要享受生活，怠于公事之机，上串下连，结成攻守同盟，除了没有把来达杀掉，其它方法都跟来达对付黑德一样，渐渐掏空了来达的底子，羽翼已成，不再顺服。
来达明白，欺凌其它各部落，全是打着他的名义，桑格玛获大头吃肉，来达获小头喝汤，这也是桑格玛没有杀掉来达的重要理由，黑锅总得有人背，况且这本就是来达开的先例，桑格玛乐得不得骂名还能座收实利。
来达其实有七个儿子，四个死于部落冲突，两个酒后暴卒，还有一个死得莫名其妙，竟然发洒疯掉进了汶江溺亡！
弄得来达只剩尧雪一个女儿，这次招亲大会，以来达的意思，是想找个强力外援，免得自身利用价值已尽，被桑格玛或别的仇家所杀。而我前来求亲，实则通商的本意，他也了解，并痛快答应下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给桑格玛添堵。总之，管它有效没效，只要能让桑格玛废脑筋的事情，他都要干！
这回茂潘等三部起事，便是矛盾长期积压之后的总爆发，若非我这个羌人“祖宗使者”及时赶到，一场火拼在所难免！而他来达，怕是凶多吉少！
“不知道你对我目前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来达述说他的历史，足有一个多小时，见我始终沉着，觉得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像我这样年龄的毛头小子，怎么也不耐心听一个老头回忆过去。
“说实在的，部落头人，是个高风险高才干的职业，得有充满智慧的头脑，强大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情商。具体来说，包括交际谈判、玩阴谋诡计、搜集情报与保守秘密、提高自我修养、被人打击后的抗打击能力，还有如何分配资源的理财能力。当头人基本上相当于当小国国君，乱世之中，非眼高手高之辈，不能为之。”
我先对来达不简单的过去，表示佩服。
“今天讨论共同治羌章程，十分热烈，想来各方都有诚意，达成章程，应没有太大的问题。希望今后以此做为解决内部争议的准则，而不再靠武力说话。”
我的回答，四平八稳，静等来达说事。
“如果按章程来，以后争端就不靠武力解决了，只是不知道，辅佐尧雪的人员分工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来达说的直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