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公孙敬义不由得冷笑一声,心想,老子正要出口恶气呢,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旋即,陡然转身,很灵活地闪开迎面刺来的青釭剑花,快速移动步伐,暗自运气,避实击虚,见缝插针,反手一记龙跃深潭,右掌毫不留情地重重地击向对方胸口。
花清子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不退反进,在密集如雨的剑花中不仅能够自由腾挪闪转,还张弛有道,顺水推舟,使出了这么刚硬的掌法。
他急忙抽回青釭剑剑,左步向右移动,上体左拧,右反握剑柄,向左侧方平伸,右手护于左肩前,手心朝下,拦腰横削,欲斩断对方右臂。
这一招唤作顺风扫叶,是他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凶险实战中琢磨出来的狠招,往往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见对方使出了这等怪异的招式,公孙敬义暗自略微吃了一惊,情急之中,急忙变换招式,右掌一收又一翻,变掌法为鹰爪,拇指食指中指呈弯钩形,如疾风般地抓向对方的右手腕。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平日的那份谦恭忍让,心如岩石胆大如斗,一出手就是狠招,下定决心,不打败花清子决不罢休。
可是,没有料到,花清子的反应非常敏捷,右手抖动利剑,向外微微一斜,避开攻击的同时,一记二龙戏珠,左手两指闪电般地插向对方双眼。
在这个以命相搏的关键时刻,若稍稍不留神,轻则受伤,重则断送了性命,焉能坐以待毙?更何况,他是有备而来。
好你个花清子,竟然如此阴毒。公孙敬义惊叫一声,右步快速后撤之际,左拳发力穿崩,以牙还牙,以毒攻毒,一记拨云见日,直捣对方心窝。
这招形之短力之猛,犹如猛虎出笼崩箭穿心,又如山崩地裂高山滚石,势大力沉千钧一击,常常令对手防不胜防吐血而亡。
见对方一副鱼死网破的打法,花清子行步扣剑,剑为己身,以身驭剑,以腰为轴,带动上下,很轻松地避开来拳的同时,叉步反撩,腾空跳刺,青釭剑锋直抵对方咽喉。
无奈之下,公孙敬义只得收拳滑步后闪,才勉勉强强躲过这致命的一刺。
花清子得寸进尺,方欲上步追杀,不料,却被温珂乌挥剑紧紧拦住,气的双眼圆睁,大喝一声,“白日鬼影,莫非你想领死不成?”。
“花清子,你口出狂言,也不怕被大风闪了舌头?”。
说话间,温珂乌突然使出一招马蹴落花,左脚踏前一步,右步紧跟而上,左手陡然翻展,挥动流云剑,直刺对方腹部。
见其突然出手,情急之下,花清子挥剑格挡的同时,剑中加腿,飞起左脚,一记龙腾九霄,重重地踢向对方下颌。
温珂乌晃头躲闪之际,双脚蹬地,鹞子翻身,手中的流云剑急速变招,剑锋向上,一记乱石穿云,直逼对方咽喉。
当下,两人挥舞利剑,各显其能,各不相让,招招凌厉,剑剑夺命,映着越来越明亮的晨曦,紧紧大战在一起。
见温珂乌久战不下,赵容不免心急,瞅中机会,飞身而进,一记泰山压顶,抬右脚向前弹踢,右拳由上向下沿右腿外侧劈击,狠狠地砸在花清子的左肩。
突然之间,遭遇到这般猛不冷丁的重击,花清子情不自禁地惨叫一声,负痛跃出圈外,怒吼道:“以多欺少,真不要脸。”。
温珂乌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对付你这样的臭道士,还需要讲江湖规矩?”。
“既然你等这样不讲江湖规矩,那贫道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口中打了一个尖锐而又凄厉的呼哨,又狞笑着说:“今天,咱们就一决高低雌雄。”。
这时,太阳渐渐升起,天空瓦蓝宁静,丝丝白云漂浮不定,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四皓村田野间,树木花草熠熠生辉,一片祥和舒缓的景象。
不一时,两个与花清子一样着装的道士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仗剑围住公孙敬义三人,神色凝重,目光锐利,虎视眈眈。
莫非这就是风清子月清子?温珂乌见其面貌与花清子很相似,心中思索道,江湖传闻,他们同胞三弟兄从不分离,进退如一,果然如此。
“公孙公子,你们三人,我们三人,三对三,不多也不少,很公平。”。
花清子面露得意的冷笑,朗声说:“动手吧。”。
自出道以来,他们三兄弟联手闯荡江湖,共进攻退,很少有人能够活着逃出连环杀手剑阵。
这样,时间一长,胜多输少,江湖上的名头越来越响亮,气焰也越来越嚣张,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动手就动手,谁怕谁?”公孙敬义毫无畏惧地说,“三对三,确实很公平。”。
话音还未落地,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一记鸳鸯夺命腿,左右两脚前后连环出击,狠狠地踢向花清子的头部。
瞬间,温珂乌挥舞流云剑,对阵风清子,而赵容也不甘落后,冲上去与月清子厮杀起来。
明亮的阳光下,开阔的草地上,六人施展各自的绝招,拳来脚往,忽东忽西,时上时下,吼声连连,红着眼睛捉对儿剧烈的打斗,很是壮观热闹。
“好小子,这招猛虎回头,看似厉害,实则动不了贫道我一根汗毛。”。
花清子左转右晃,很轻易地躲过了公孙敬义如骤风暴雨般的连环攻击,狞笑着说:“多面手许定南的爱徒,也不过如此。”。
随即,手腕一抖,手心向下,手背向上,剑锋向前,对准敌手的下腹部,猛然刺了过去。
这青釭剑乃天外陨石精炼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要比普通宝剑锋利许多。如今,又被花清子这样的剑术高手所持有,显得比往日里更快三分。
见其手里的宝剑泛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寒光,直直地刺向自己的胸口,公孙敬义不慌不忙,倏地一记燕子穿林,又蓦然转身,猛虎扑面,双臂一横一直,两手呈虎爪,连擒带拿,右手扒下,左手划上,击取对方面门。
见其这样一副杀气腾腾的形状,花清子不由得暗自一惊,急忙跳至数丈开外,心想,这招式很是怪异凌厉,绝非墨家所创,江湖上也很少见。
在这之前,他们三兄弟曾与墨家弟子多次交过手,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秘莫测的招数。
“花清子,我看你往哪里跑?”公孙敬义恶狠狠地吼叫一声,“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此时此刻,他已经杀红了眼睛,不知不觉间使出了那个很神秘的老者传授的武功,步步紧逼着对方,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方可解心中之怨仇。
时至今日,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在这个弱肉强食鱼龙混杂的江湖上,若想立住脚出人头地,仅仅靠太学宫里学的那一套温良恭俭让,做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时候会伤及自身。
只有靠高超的武功以及过人的谋略手段,才能够赢得别人的尊重,才能够让别人俯首帖耳,才能够取得话语权,最终,也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随心所欲恣意妄为。
鲁铁不就是靠着又厚又黑甚至不知廉耻的手段,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师傅许定南,满面春风志得意满地登上了墨家巨子的宝座吗?
这样一想,对以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感到略有惭愧之余,心中潜藏了多年的豪狠劲儿,今天一下子如同火山般的爆发了。
公孙敬义犹如一只恶狼,紧紧逼视着满面惊慌的花清子,跃步上前,右爪划其面门,左爪插其下部,还不忘大吼一声,“哪里走?”。
在这样凶猛的不顾生死的穷凶极恶的进攻下,花清子情难自禁地滋生出一丝胆怯,急忙转头,提着青釭剑,向远处狂奔而去。
见状,风清子虚晃一招,躲开温珂乌的流云剑,收起自己的那条名为飞龙的九节熟铜锏,紧随其后,如疾风般地跑走了。
这边,月清子想走,但被赵容死死缠住,一时脱不开身,情急之下,一记镫里藏身,见对方不明就里地扑了上来,又转身一记回马刀,鸣鸿刀的刀尖狠狠地插进其胸口,这才如脱兔般地撒腿奔向远处。
公孙敬义不甘心就这样让他们逃脱了,刚要拔腿追赶,却被温珂乌一把紧紧拉住,只能很无奈地看着三清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呼呼地喘着粗气。
“师妹,师妹。”这时,赵容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流血的伤口,气息很微弱地说,“快救救我,救救我。”。
温珂乌俯身安慰了一句,“赵师兄,你忍耐片刻”,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胭脂还魂散,小心翼翼地敷在赵容的刀口上。
这胭脂还魂散是其父野鹿尘留下来的,味道很苦,但疗效很好。
“师妹,我恐怕不行了。”赵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不能陪你们去太乙宫了。”。
温珂乌满目含泪,悲悲戚戚地说:“赵师兄,你挺住,没事儿的。”。
赵容脸色苍白,微微苦笑一声,闭上眼睛,依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听起来很沉重不堪。
随着声声喘息,伤口上的献血一股紧接着一股地向外冒出来,瞬间,就染红了衣服,流淌在草地上。
他活不了了。公孙敬义神态凝重地紧盯着气息微弱的赵容,心想,多好的一条汉子,不愧是墨家弟子。
“师妹,公孙公子。”少许,赵容努力睁开眼睛,竭尽全力说,“你们要的东西,就藏在太乙宫大殿后面的冰洞里。”。
说到这儿,两眼瞪的很大,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深邃辽远的天际,片刻,脑袋猛地一歪,就断气了。
见状,温珂乌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赵师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公孙敬义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凝视着赵容死不瞑目的脸面,心想,为了帮助我,为了拯救墨家成百上千的弟子,他就这样走了。
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发狠似地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为赵容报仇,不然,就对不起这位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墨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