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轻软可爱,落在耳中时,像一束软软的羽毛,勾人心痒。
姬长安不自觉地想起她生日那天,自己在厅中见到打扮精致的容娇时,心里闪过的那个念头。
这么娇弱的小姑娘,若是不顺着她来,恐怕是要哭的。
“我不会和你生气。”这念头一转,姬长安鬼使神差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还好烛火虽然明亮,但姬长安站的地方离烛火不近,照不到他发红的耳根。
“景则不生气就好。”容娇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所以,景则现在有需要我帮忙的事么?”
“县主若是得空的话,我恐怕真有一件。”姬长安道。
说没有太敷衍,说锦衣卫的事,容娇又不好插手,与敷衍也差不了太多了。
好在他手里还真有一件事,是容娇能帮得上忙的。
小姑娘一听这话,眼底果然多了两分小小的得意:“得空,你说吧,我一定帮你。”
“钟霏霏今日的所作所为,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姬长安道。
“老爷子大为光火,我进宫之前,已经罚了舅舅一家跪祠堂。”
“我入宫以后,才得知她今夜侍寝。”姬长安道,“看来册封这事,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钟老爷子此人,容娇也有所耳闻,最是在意家风清正,自然也容不下钟霏霏借参选伴读得宠。
毕竟这话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钟家的名声里,大概摆脱不了送自家小姐去参选伴读,却送到了皇帝的龙床上这一条了。
钟老爷子发火,也是情理之中。
“景则这时候提起,莫非是想让钟小姐落选回家,不必成为后妃?”容娇道,“可春恩车该是一早便接走了她,我们得到消息时,钟小姐已经出门了。”
“钟老爷子即便想让她回家,此时恐怕也晚了。”容娇斟酌着用词,“我理解老爷子的意思,可陛下那里……”
“名声与陛下心意,我想,景则还是选择前者的好。”
这话虽然有些不中听,却也是事实。
哪怕钟老爷子有做过太傅的身份,可姬玄年纪渐长,早就不是那个恭敬的学生了。
试图左右皇帝的心意,要付出的代价,比几句旁人的私下议论沉重得多。
也无疑会连累到姬长安头上。
“老爷子虽重家风,但也明白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便没有让我试图转圜。”姬长安道,“只不过,老爷子有些疑心这事。”
钟霏霏从出头到承宠,不过是一日之间。
凭她庶女的身份,本来是不该这么了解宫廷之事,也不该有这么大胆子在皇帝面前出头的。
“传出来的消息只是大概,老爷子想听一听具体的情况,好证实自己的猜测。”
“老爷子的猜测是?”容娇问。
“老爷子现在怀疑,钟霏霏是舅舅一家故意送进宫里的,原本的目的就不是选上伴读,而是入宫为妃。”
“但舅舅一家咬死了不肯承认,才被老爷子罚去了祠堂。”
“这件事上,老爷子的意思是,想听听她自己的说法。”
这个她,无疑就是指钟霏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