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霏霏愣在原地，说话时的嘴唇还没合上，正微微地张着，显得狼狈极了。
可她完全没心思再顾及这些，满脑子都是容娇的提问。
这两天的画面在她眼前一一回放，很多被她忽略的地方都显现了出来。
为什么她只是打赏了银子，宫女便对她这么忠心？
甚至连有人与丽妃殿里的人有交情都告诉她，也不怕丽妃知道之后，顺手把告密的小宫女收拾了。
而自己对另一个宫女的不满……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情绪更像是被小恬一步步引导出来的。
钟霏霏嘴唇一颤，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那天我在丽妃宫里被罚跪时，宫人都被她挥退了。”
“只留了我一个人在殿内。”
“会不会是那个时候，丽妃吩咐了她们？”
容娇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时间也对得上了。
和她之前的猜测一样，丽妃作为主位，把钟霏霏安排到自己宫中，就是为了在她身边更方便地安插自己的人。
而且同住一宫的情况下，丽妃吩咐起来也容易得多。
钟霏霏身边的这两个贴身宫女，应该都是丽妃的人。
只不过两人的作用不同而已。
小恬显然是负责装作对钟霏霏十分忠心的那个，让钟霏霏先对投井的宫人心生不满，再引出责骂的事来。
而投井的那个只要演一出被钟霏霏欺负的戏，在投井之后，众人的目光就会自然而然地聚集到钟霏霏身上了。
可谓是环环相扣。
钟霏霏似乎陷入了回忆，没过多久，就又飞快地说道：“我想起来了。”
“在她打碎花瓶的时候，我本来没有立刻开口斥责。”
“还是小恬先骂的她，说她怎么做事的，一点也不小心，居然打碎了小主喜欢的花瓶。”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她一心为了我，压根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现在被县主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
容娇嗯了一声，淡淡道：“恐怕那天你就算不发作，她也会因为被你身边的宫人斥责，委屈地抹着眼泪回去吧。”
钟霏霏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她几乎是越想越不对。
哪怕她只是个美人，内务府分配来的宫人初来乍到，也应该小心行事。
怎么会这么毛手毛脚，收拾个东西也能打碎花瓶？
现在一想，就更像是有意为之了。
越往下想，钟霏霏就越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轻敌了。
在她眼里，丽妃固然需要小心，但应该也不会在皇帝对她正新鲜的时候动手。
最好的做法难道不是等皇帝把她丢到一边，再有动作么？
而且明明自己是在她的小宴上得了皇帝青眼，丽妃却只试着阻拦了一次，就放弃了。
所以她才会觉得，丽妃也不过如此。
在她这种轻敌的想法里，丽妃行事才能如此顺利。
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还困住了她这个自以为是皇帝新宠的美人。
钟霏霏越想，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脖子后面慢慢地涌上来，几乎要把人吞没。
她有些绝望地抓着容娇的衣袖，哀求道：“县主救救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钟家的人，钟家会承你这个人情的。”
“我保证，等我从这里出去，得宠了之后，县主有什么事，我都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