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展开信一看，脸色便沉了两分。
钟霏霏简直觉得，自己度过了生命里最漫长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吩咐道：“给她也看看吧。”
琼露接过信，递到了钟霏霏手上。
这封信开头便说了自己的家境，有一个父母很宠爱的弟弟，却花钱无度，把她从宫里送出去的钱都用完了。
而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父母要用来给弟弟买宅子的钱。
钱一花完，弟弟买不了宅子，婚事也成问题。
后面全是对自己留下银钱的分配，大部分都留给了父母，小部分留给了弟弟买宅子。
可她没有交代银钱的来由，写到最后时，笔迹也潦草了许多。
似乎是赶时间，颇为匆忙。
最致命的是，在这封信的结尾，还有似乎是被泪水晕开的痕迹。
钟霏霏背后一凉，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来。
这个宫女打碎了自己喜欢的花瓶，被自己斥责之后回去时，似乎正在抹泪。
哪怕这封信对钟霏霏此人算是只字不提，但单凭这些，就已经足够指证她了。
所有的证据汇聚在一起，得出的结论就再明显不过。
钟霏霏有些绝望地抬起头，还没组织好给自己辩解的语句，就迎上了皇后探寻的目光。
姬长安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开口道：“微臣正是看了这封信，才想提醒钟美人慎言。”
“毕竟微臣也有钟家的血脉，不想被无端牵连。”
“钟美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皇后沉声问道。
“皇后娘娘明查。”钟霏霏无力道，“妾真的没有做过。”
她这话落在姬长安眼里，似乎是意料之中。
姬长安不急不缓地补充道：“钟美人入宫参选之前，其父确实给过她不少银子。”
“在宫里花钱的地方多，钟美人自己又没什么私房钱，因此入宫前，其父给的银钱不少。”
而这一点，还是昨天钟老爷子盛怒之下，查了钟家的账，才发现的。
“微臣方才搜查钟美人宫室的时候，发现钟美人首饰盒里的银票少了几张，而数额上，正与钟美人妆台上首饰盒里剩下的银票数目对得上。”
皇后几乎没想到这事会查得如此顺利，看向姬长安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赞许的意味：“难怪陛下会指派姬大人来协助本宫彻查此事。”
“姬大人办事，果真叫人放心。”
“皇后娘娘过誉了。”姬长安道，“为陛下与娘娘分忧，原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
这事看着查得顺畅，容娇心里却免不得生出疑惑来。
如果真如姬长安所言，是钟霏霏一手策划了此事，那方才昌贵妃特意过来一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她与丽妃出现矛盾，想借此混淆视听，祸水东引，增加丽妃的嫌疑？
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况且，正如钟霏霏所言，她才刚入宫不久，哪里会有能力做下这样的事？
且不说别的，她若是真要买那宫人的命，怎么会在昨日还斥责了她？
这不是明摆着把嫌疑往自己身上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