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躺在病床上,脸肿的像个猪头。看见亲闺女带这着饭来了,嘴咧的像朵花。
“嘶,真疼。”
嗔怪的看着老南,“不知道自己嘴巴上有伤么,还笑!”
南歌赶紧把吃的双手奉上,看北女士这个吃相也知道,估计从出事儿之后就没进过食了。这个女人要是没有老南估计活不到现在。
标准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不过也不能称得上花瓶,因为南歌还没见过谁家的花瓶修理起老公女儿的时候像只火爆的狮子。
“闺女,你手艺又提升了,是不是在学校练了?”
“得了吧,我在学校最近只练给死人化妆。”南歌此言一出,看见北女士和老南的脸色都阴沉下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我·····错了?”
南歌能在北女士手里平安长大,靠的几乎全都是这三字法则。
别的家长对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期望,北女士则害怕南歌有远大的包袱,坚定的理想。原因很简单,她生出来的孩子是留在自己身边玩儿的,不是让她到处乱飞便宜别人的。
北女士把自己的这点小小的欲望通过“我错了”这三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南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北女士对南歌说:“你的鼻子为什么像老南不像我?”
南歌见她脸色不好,感觉暴风雨即将来袭,在南一通眼神指导下,她终于开窍,对北女士说:“我错了。”瞬间雨过天晴。
南歌知道北女士只是觉得那么搞自己好玩儿,这三字法则放在老南身上从来不管用,一般这只能算开始。老南说“我错了”,北女士会问:“怎么错了,为什么错,错在哪儿······”
见识过那种场面一次,南歌就明白了,三字真言真的是她的独家保命密集,毕竟自己从小就是宠物那一卦来的。
“你就别瞎道歉了,这回真跟你没关系。”
老南罕见的神情有些严肃,北女士叱咤风云,里外通吃这么多年,也罕见的有些无奈。
“怎么了?”南歌看着两人这么凝重的样子,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冉冉升起;这么完美的家庭不会要解散了吧?
虽然北女士总是逼自己用各种音调,各种方式说“我错了”。
可她真的是个好妈妈,青春期陪自己一起看伤痛文学、追星。
鼓励自己追求喜欢的男孩,被拒绝了,抱着北女士哭,北女士还骂人家是混球,有眼无珠。
后来被殡葬专业录取,虽然她很不想让自己去报道,可还是尊重南歌的选择。
“想什么呢?怎么还哭上了?”北女士赶紧拿纸给南歌擦眼泪,“都这么大了,怎么眼泪还跟自来水似的。”
南歌抽噎着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啊!”接着就发出猪叫一般的啜泣声。
“这个事儿呢,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老南陈述事情的时候最喜欢采用总分的句式,居首偶尔喜欢先表达自己的看法。据他自己说,这样比较整齐,而且不容易乱脑子。
不过北女士一般不给他这种教科书式的表达活路,通常都是直接淘汰,比如现在:
“就是对门为了把存放骨灰盒的房子弄的气派一点,特地把他爹的遗像帖在大铁门上,他家那门正冲咱家,你爸找人家理论,谈着谈着就动了手。”北女士说完还无奈的耸肩,“我帮你总结的可以吗?老公。”
老南对北女士这种行为早就已经感到稀松平常,点点头说:“非常可以。”
“打起来谁受的伤比较严重?”
“当然是······”北女士看了眼老南才继续说,“当然是咱家南先生了。”
南歌看着自己肥胖的基因来源,老南先生,感觉有点很铁不成钢,“老爸,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一米八多,二百多斤一大胖子,怎么就打不过人家呢?”
老南的嘴巴尝试着张了张,因为疼痛又乖乖的闭上了。
“对门大约多久出现一次?”
“这个按照我火眼睛的观察,如果他们小日子还过的去就不来,要是不顺了就来供奉了。”老南的嘴巴肿的厉害,说话都不太清楚。
南歌心疼他他脸痛,剥夺了老南回答问题的权利,转而问北女士,“你们怎么看出来他日子过的好不好的?”
“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哭丧着脸,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例外。”北女士对于自己躲在家里偷看人家这件事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也是对面先不讲武德的。
南歌灵机一动,狡黠一笑,:“这种小事怎么还用的着跟被人家揍一顿呢,忘了我的技能了?我来帮你们搞定!”
“好大的口气。”北女士说,“你要是敢以身试险,小心我把你这双眼珠子扣下来泡酒。”
南歌嘴上呵呵的笑着,心里直冒寒气,妈呀,眼珠子泡酒?亏她想的出来。
老南的伤全都是皮外伤,而且大部分还在脸上,对门这个主人真的很没有水平,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他好像完全不知道。
回到家南歌就给自己先请了三天的假,她希望对面住着的老爷爷是个好说话的人,不过看那个慈眉善目的样子,心眼儿应该不坏,至少比他儿子得好。
老南受伤,北女士可心疼坏了,猪蹄儿、大棒骨、牛尾骨各种买,南歌顺便让她帮自己带了一套碗碟酒盅,还有二锅头。
当天晚上,南歌就在门口的地上摆上席,大鱼大肉花生瓜子都让北女士给自己盛了些,摆上两副碗筷,酒盅里温上二锅头。盘腿坐在地上,南歌就开始吃了。
她还从来没喝过酒,一上来就是白酒,感觉好像小学生跳级到高中。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故意把嘴撅起来,“啊”一声。
辛辣的液体点燃了她的喉咙,南歌赶紧吃下酒菜,花生在她的嘴里“嘎吱嘎吱”地响,听声音就觉得很香。
此刻南歌的家里,老南趴在猫眼上,盯着南歌的一举一动,问北女士:“你闺女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呢?”
北女士从餐桌上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揪着老南的耳朵,“有空多管闲事了,我看你还是不疼,给我滚去收拾桌子刷碗!”
别的不说,其实北女士的厨艺一流,只不过她恰好属于那种什么都会什么都不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