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姑娘,副将军有消息了。”侍女看了眼堂内的情形,快步凑到我耳边说道。
“你先将他带去偏殿,我稍后就去。”我抬眸看了一眼秦延。他心领神会,出门将院内众人打发走。
我本以为是我派出的人带回了消息,没想到进入偏殿看到的竟是副将军本人。只是他衣衫破烂好不狼狈。
“小姐,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副将军先是不可置信,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而后眼里噙满泪水,扑通一声跪在我脚边,不断地说着。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将他扶起来。
我心中充满疑惑,见他如此,却不好开口。正欲安排他住下休整一番再细聊,却被他神色惊惧又凝重的拒绝了。
“我是前些日子在逃亡中才知道小姐一直在找我,既然不顾暴露行踪都要找我,想必你心中有惑,一定要查明。”
我不语,点点头认同他的话。
“当年西夷一战,黎将军突然身亡。其实我们与西夷对战多年,深知西夷作战习惯,他们又没有横空出世的将才,败得实在蹊跷。”
“朝中都说我父亲通敌才使战败,将军以为呢?”我抿了口茶,缓缓开口。
“无稽之谈!黎将军怎么会通敌!”副将军气愤非常。
“朝中传出这等荒谬之言时,我等正在前线拼杀。久等不来援兵,却等来这无稽言论。那时我便怀疑此事有鬼,只是战事焦灼,实在腾不出手来找到那所谓整理将军遗物之人。”
“西夷怕的就是黎将军的名号,所以后来我被任命为主帅,即便拼尽全力也没能收回丢失的城池。回京后皇上态度疏离,我也只当是自己战术不行得不到器重罢了。”
“朝中事少,我便暗暗查探当年之事,只是无论我如何寻找,都不见找出密信那人。”副将军话说至此,担忧的望着我。
我正听的认真,见他如此说微微怔愣了一瞬,缓缓试探着开口“你怀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密信,我父亲少年时曾被大儒夸赞字体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模仿他字迹的人不在少数。”
“不错,我在调查中发现右相的门生裴封在拜入右相门下前,以为人代笔为生,十分擅长模仿字迹。而右相与黎将军曾有积怨…”
我家与右相,积怨算不上。不过是右相的嫡子强抢民女,被我父亲碰上,救了那女子,又将那畜生丢回相府告知右相好好管教罢了。
“将军方才说,在逃亡?”我收回思绪询问道。
副将军面色哀色,叹了口气“这几年,皇上越发听右相的话,凡是黎将军提拔的人都陆陆续续被免官,两个月前,我被右相为首的一众群臣弹劾,自知官位不保,便向皇上乞骸骨回乡。不料才出京城就遭遇山匪,杀人掠货,我家五十余口人,死伤一半有余。若不是小姐派人来找我,只怕我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秦延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听到此处突然抬头看我,我知他的疑惑。在京城附近敢杀人掠货的一定不是山匪。单看指使者是谁了。
既然副将军没说是右相,那就是他也觉得右相没有至他于死地的原因。那么还有谁呢?
是了,除去权倾朝野的右相,那就只有他了!
10
侯爷的毒无解也不要用解,中此毒后不能服食任何药物甚至食物,若是按照正常养病的方法来治。只会催发毒素。只能不停的饮水达到排毒的目的。三到五日便能恢复。
不过我很好奇,在外人眼中,秦南侯只是对我多加庇护。那为什么这下毒之人非要秦南侯的性命呢。
“若若不必自责,此番不是你连累了我。”许是看出我的思虑,秦南侯撑着身子坐起来道。
“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那小儿是我故意带回来的,那日我去钓鱼,他虽沿路叫卖却始终在我身边。我便知有鬼,索性装作不知将他带回府中,放在眼前。”
“只是我提防不慎,只道他是盗取些什么便是了,却不想如此心狠手辣,连我性命都不放过。”说着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
“你们可知,为什么秦家偏居一隅,从不入仕,却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吗?”
“那是因为秦家祖先曾机缘巧合在南海发现一批不可估量的金矿石,被朝廷知晓后,被迫献出,以此保住秦家整个家族。高祖皇帝特赏此爵位。”
我小时住在外祖家,秦南侯是我外祖父的学生。对此我倒有所耳闻。
“可是除了秦家每一任家主之外没人知道,当年进献的那些金矿石,其实还不足三分之一。”侯爷悠悠说道。
惊得我和秦延目瞪口呆!
“所以,父亲是怀疑有人知道了这事?故而来此盗取?”秦延被这突然的富贵砸的晕乎乎的,磕磕巴巴的问他父亲。
“不错,是我轻敌了,我本以为只是求财,没想竟是要先害命再谋财。”
“看样子,父亲似乎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先祖曾说,当年南海之行,还有一队西夷车队与他们相遇,只是他们未作停留。而金矿石先祖是在林中休整时偶然发现的。如果西夷车队记得那日的情形的话,也许会怀疑那金矿石的数量。”
“所以城中的西夷人都是来盗取金矿石?”我不解。
“都?还有别的西夷人?”秦伯父听我如此说,很是诧异。
“是的,不止这小儿,还有扶风院的花魁和她的侍女。那日我来侯府,在门外看到扶风院的侍女在门外徘徊。想来是与那小儿通信。”
“而且,那花魁的做派颇像皇宫中人,我自小出入皇宫,断不会认错。这样说来,皇上已经知晓当年金矿石一事,我们要早做打算。”我思索片刻还是只说了眼前的事。
11
入夜后,我和秦延拿着特制地图,小心翼翼的用火折子烤着。顺着临安街一路往深处走去。久到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找错了方向的时候,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扇破败的小木门。
年久失修的茅屋隐在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如不是细细察看,很难发现木门上生满铁锈的门环其实没有一点灰尘。
摸索着秦伯父所说的开门机关,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竟自己打开了。
院子很大,标准的两进三出的院子,不知情的人进来,毫无怀疑的以为是哪位员外的旧宅。
院子中央有棵十分粗壮的柳树,看着威严又神秘。将后面的屋舍遮挡的严实,那间没有月光洒落的房间是一间废弃的柴房。我们却在这间柴房的灶房里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秦延让我拿着火折子先走,他将密道入口遮掩成原样。
一路避开了数十道机关才进入暗室中,突然的光亮晃得眼睛都睁不开。足足有六棱子砖那么大的金砖居然是用箱子装的,即便是月光渗透进来折射出的光也足够刺眼!今日我才算见了什么叫做泼天的富贵!
秦延脸色十分精彩,即便已经得知自己富可敌国,亲眼见过之后还是被震惊到了。平缓片刻后,他上前将几个箱子挪开,从箱子底下地上的砖块下挖出了一卷帛书。
将一切恢复之后,我和秦延若无其事的离开小院。
在月色和风声中,有个人影打开了灶台的机关…
就怕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