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旭的条件并不难，说到底无非是贪心不足，不舍得彻底放掉秘妤，又想要利用其制裁顾锦曦。
他拒绝更换负责人，同意顾锦曦提出的所有权归属，前提是秘妤得给顾氏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只是大小事全由顾锦曦做主。
另外，他还要求顾锦曦白纸黑字地签下协议，若一年后秘妤盈利达不到现在的三倍，她则自动请辞，同时将手中的股份出让给他。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将他全部的贪婪暴露无遗，顾锦曦力争无效，只得佯装愤怒地签下这份协议。
一天后，顾博旭深怕她反悔似的，赶紧下了让秘妤归属于她的书面文件，此事尘埃落定。
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这也在接受范围之内，顾锦曦捏着最新的一些列文件，再次找到詹秘，详细规划了一下秘妤的未来。
翌日到公司，杨可走进办公室，将解约需要的东西全部递给她。
顾锦曦翻开扫了一眼，道：“用不着了。”
杨可不解：“为什么？厉氏那边打来电话，说代表十分钟后就到。”
顾锦曦遂将厉霆宵走前说的话告诉了她。
杨可瞪大眼睛：“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放的烟雾弹？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担心了一晚上。”
“以防万一嘛。”顾锦曦笑笑，“好了，这些先放我这儿，你去忙吧。”
杨可颔首退出办公室，没到十分钟又进来，面色古怪地说：“总经理，厉氏的人来了。”
顾锦曦抬起头，疑惑地问：“来的谁？”
杨可答：“孙丙。”
不是金添。
顾锦曦心里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逐渐形成，她抿抿唇，道：“请他去会客室。”
去见人之前，顾锦曦看了几秒桌上的文件，没拿，就这么空着手去了。
孙丙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他带来的材料，他本人正喝着杨可冲的咖啡。
看顾锦曦在对面坐下，他率先开口：“顾总，解约的事，想必此前已经有人和你联系过了，我这次来，就是落实这件事。”
顾锦曦波澜不惊地道：“我没记错的话，联名一事是厉三爷负责，你确定你要和我谈吗？”
孙丙嘴角一勾，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顾总，现在是信息时代，你的消息应当及时更新。就在昨天，项目已经移交到大少手里了。”
顾锦曦眉心一拧。
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孙丙道：“大少不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解约势在必行。”
“当然，大少说了，这次是厉氏先不遵守约定，我们理亏，违约金方面，会在合同的基础上再追加一笔。”
说完，他又特意补充：“追加款项，由大少私人出资。”
顾锦曦眼角一撇，不无嘲讽地道：“怎么，厉大少改做慈善了？”
孙丙从文件纸页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签完解约文件，顾总便可在上面写个喜欢的数字。”
顾锦曦拿起那张支票，扬手就给撕了。
她敢保证，今天她要是收下这张支票，来日它就一定会成为她无法在行业立足的把柄。
人言可畏，厉霆卓要是颠倒黑白，说她是为了这点钱才主动违约，她以后还找不找人合作了？前车之鉴，人家会信她吗？
顾锦曦抵抵唇角，没什么情绪地道：“孙助理，你应该知道，这事儿如果这么办，我可以告你们。”
孙丙满脸都写着不在乎：“大少猜到顾总会有此反应，他让我告诉顾总，欢迎你提起诉讼，厉氏的律师团随时恭候。”
顾锦曦眼神一暗。
孙丙又道：“哦对了，大少还说，虽然文件上盖的是厉氏的公章，但这项合作，最初是顾总和三爷签的，顾总可别告错了人。”
顾锦曦狠狠咬牙。
厉霆卓果然一如既往地卑鄙。
他知道这是她和厉霆宵联手促成的，他们是夫妻，就算厉氏真的毁约，为了保全厉霆宵在业界的名声，她也不会追究。
等她这边吃了哑巴亏，他再明里暗里地将厉霆宵拉下水，让他失去同行的信任，慢慢瓦解他的影响力。
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
顾锦曦靠向沙发，纤细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忽然问：“孙助理，你在厉大少身边过得还好吗？”
孙丙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下意识地道：“挺好的。”
“是么。”顾锦曦微笑，“那看来厉大少的肚量比我想象的大啊，这种事都能容忍。”
孙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面色微变：“顾总，这与解约无关。”
顾锦曦摊摊手：“我知道无关，随便八卦一下。孙助理，考虑另谋高就吗？”
孙丙没说话，甚至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顾锦曦煞有介事地道：“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以孙助理的能力，现在落到打杂传话的地步，挺不值当的。”
孙丙皱眉：“顾总到底想说什么？”
顾锦曦道：“孙助理哪天要是想通了，我倒是有个地方推荐。”
“有劳顾总挂心，不必。”孙丙拒绝，“咱们还是聊聊解约的事吧。”
“不用聊，我不签。”顾锦曦干脆利落地道，话毕欲走，却被孙丙叫住。
他道：“顾总，厉氏可以单方面解约，之所以协商，是给顾氏面子，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免得到时候弄得大家都难堪。”
顾锦曦眸色犀利地看向他：“你是在威胁我吗？”
孙丙抬抬下巴：“善意提醒。”
“那真是谢谢你。”顾锦曦皮笑肉不笑地道。
“且不说合约是我跟厉三爷签的，就算转到厉大少手里，要和我谈解约，也不该是你来。”
言下之意：他不配。
孙丙感觉受到了侮辱，却不反思自己从进门开始就趾高气昂，顾锦曦忍到最后才怼他，已经非常给他脸了。
奈何孙丙不领她的情，拐弯抹角地挤兑一番，这才走人。
顾锦曦目送他离开，嗤笑着摇了摇头。
就这点格局，难怪顾婷羽一勾引就失了魂。
“总经理？”杨可从外面探了个脑袋进来，“怎么样？”
顾锦曦捏捏眉心：“没事，我会处理。”
计划是好的，进行得也很顺利，不想到最后出这样的变故，厉霆卓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遭了？
顾锦曦回到办公室，沉思良久，问金添要了厉霆卓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大少，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