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曦和厉霆卓约在一家茶餐厅见面，她特意打听了一下他的喜好，带着一块上好的普洱茶饼前往。
看到礼品的厉霆卓眉头一挑：“我料到你会来找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顾总能屈能伸的模样，真是让人惊喜。”
明明和厉霆宵一样厌恶他，却能放下身段送礼讨好，倒也是难得。
顾锦曦没什么情绪：“大少喜欢就好。”
厉霆卓不置可否。
顾锦曦懒得和他绕弯子：“大少时间宝贵，有话我就直说了。”
厉霆卓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顾锦曦道：“秘妤和厉氏达成合作以来，双方设计师全力以赴为此奋斗，耗费人力物力，这些成本，我想不用我说，大少心里也有数。”
“如果草率地终止，设计师们的心血付诸东流，拿不到回报不说，还会被某些人扣上言而无信的帽子，这不是寒人心么。”
“秘妤处于低潮期，厉氏提出解约我能理解，但这违约金一旦付了，对厉氏的声誉怕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厉霆卓抿了一口茶：“说得有道理，但这些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顾锦曦发问：“那大少考虑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通过打压她来对付厉霆宵吗？
厉霆卓这次还真不是：“我要解约，不是为了让秘妤和你倒下，而是要扶别人站起来。”
顾锦曦不是很理解。
厉霆卓挑明了说：“你来找我，做好和我谈的准备了吗？”
那是自然。
只要不触碰底线的，顾锦曦都能答应，毕竟这解约牵涉的不单单是解约。
如果失去厉氏的支持，顾博旭定不会放过针对她的好时机，到时秘妤定然举步维艰。
长此以往，她能保住秘妤就不错了，更遑论三倍利润。
厉霆卓漫不经心地道：“婷羽走前跟我说，她想试试公司副总经理的位置。”
顾锦曦诧异地扬了扬眉梢。
他的意思，是要她出面，将顾婷羽从非洲调回来吗？
顾锦曦眸光微闪，道：“将她派往非洲开拓业务是董事会的决定，我没能力左右。”
“顾总谦虚了。”厉霆卓垂下眼帘道，“顾氏上下谁不知顾总手腕过人？调个人回来而已，难不倒你。”
“大少真看得起我。”顾锦曦攥了攥拳头，心情复杂。
她费了好大劲才将顾婷羽弄去非洲，眼不见心不烦，这才多久，她就要亲手将她拉回来，还要做副总，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可是，若不答应厉霆卓，秘妤的路会难走无数倍，孰轻孰重，她势必要做出选择。
顾锦曦沉默片刻，抬眸道：“冒昧问一句，大少此举是出自真心吗？”
厉霆卓不答反问：“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顾锦曦道：“是的话，我为顾小姐找到真爱而高兴，祝福你们。”
厉霆卓半个字也不信，却没揭穿：“谢谢，我想，她会喜欢你的祝福的。”
根本不可能。
顾锦曦心里再清楚不过，又说：“若不是，那我倒是挺好奇，顾小姐和厉大少交换的资本是什么？”
厉霆卓纯属随性而为，自然无法给她答案，转而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顾锦曦好笑地道：“大少给过我拒绝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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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约风波以顾锦曦的妥协作为结束，厉霆宵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有些生气：“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些信任？”
以前他每次出差，厉霆卓都会趁他不在搞小动作，但没得逞过一次，见招拆招，他驾轻就熟，这次也是可以解决的。
顾锦曦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悦，软了声音说：“你在阿拉伯忙得分身乏术，可以说是拼命，我不想你分心。”
厉霆宵更气：“是不想麻烦我吧？”
他之所以踏上海克斯的贼船，原因之一就是为了保她周全，现在倒好，被厉霆卓将计就计了都不告诉他。
虽不全对，但顾锦曦不否认有这个成因，她咬咬腮帮肉，没说话。
厉霆宵也沉默着。
互通心意以来，两人打电话从没这么静默过，气氛有些古怪。
半晌，顾锦曦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公。”
厉霆宵烦躁的心情微微一缓，懒洋洋地应：“昂？”
顾锦曦趴在床上，软绵绵地道：“你别生气嘛。”
“没气。”厉霆宵口不对心。
“真没气？”顾锦曦戳着他的枕头，“那我不哄你了。”
厉霆宵问：“你准备怎么哄？”
顾锦曦抓过枕头撑住下巴：“没想好呢，你不是说没气么，我不想了。”
厉霆宵：“……”
细细回忆起来，他媳妇好像还真没认真哄过他，搞得他有点期待。
厉霆宵战略性轻咳，犹豫着道：“有一点气。”
顾锦曦不紧不慢地问：“只有一点？”
厉霆宵沉吟几秒，说实话了：“好吧，是很气。”
顾锦曦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霆宵，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我不喜欢欠别人，能自己做的事，我也不希望兴师动众。”
厉霆宵抓住重点：“我是别人吗？”
“当然不是。”顾锦曦想都没想，“可是，你这么辛苦，我能力之内还要让你事事操心，那我成什么了？”
厉霆宵抿唇不语。
顾锦曦道：“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让我的每一步都走得更加轻松，但这些都是我的修行啊，总要变得更优秀，才能更长远地陪伴你。”
厉霆宵由衷地道：“我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成就，只要是你就好。”
顾锦曦笑笑：“你这么耀眼，我若是平平无奇，在你身边就黯然失色了，我不想那样。”
她要的是两个发光发热的灵魂互相碰撞，一起往更好的方向去。
厉霆宵不吝啬夸奖：“你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说，我这么棒，很多事你可以放心让我去做的呀。”顾锦曦趁势道，尾音上扬，带着撒娇的意味。
“不是不让你做。”厉霆宵道。
“而是想让你记得，你身后有我，随时想靠，倒下来我一定会接着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我会心疼，知道吗？”
顾锦曦心中一暖：“知道，一直都知道。”
厉霆宵的气莫名其妙没了：“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顾锦曦点头如捣蒜：“好。”
“乖。”厉霆宵语气宠溺，又问，“那顾婷羽的事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