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厉霆宵聊完后，厉正择便睡了过去。
厉霆宵退出病房：“我回去收拾一些日用品拿过来，妈你先在这里照看一下，锦曦，你跟我一起吗？还是留下来陪妈？”
顾锦曦想也不想：“我跟你一起，免得你有什么遗漏的。”
她和方若云没有共同语言，待在一起只会尴尬，而且，就刚才在门外的时间里，她就暗戳戳地催她赶紧生个孩子，她招架不住。
厉霆宵跟救护车来的，没开车，顾锦曦开了，把钥匙给他，两人结伴回厉家老宅。
路上，顾锦曦问起厉正择晕倒的缘由，厉霆宵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顾锦曦叹为观止，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吐槽起。
厉霆宵宽慰她：“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放心，我们肯定能找到证据。”
顾锦曦觉得难度太高，有点儿没信心：“但愿吧。”
厉霆宵偏头看她，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
顾锦曦努努嘴，手肘撑在车窗上，懒洋洋地支着脑袋：“那你大哥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刚说完，车子抵达目的地，厉霆宵正想回答，抬头就见厉霆卓站在门口，约莫是听见引擎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的车。
厉霆宵敛起多余的情绪，面无表情地下车，绅士地帮顾锦曦打开车门。
几步开外，厉霆卓见他们并肩走来，再看看厉霆宵的那张毁容脸，嘴角兴味地扬了起来。
他主动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弟，弟妹，好久不见啊。”
厉霆宵原本懒得理他，但答应过厉正择，东窗事发尽全力保他，那么，若能让他早点抽身，到时候也能减少点罪孽吧。
思及此，厉霆宵低声跟顾锦曦说了要收的东西在什么位置，这才抬眸对上厉霆卓的双眼，意味深长地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厉霆卓深以为然地点头：“所以三弟你要努力活着，就算失败落魄，也要等我欣赏够了你狼狈的模样再去死。”
TX的资料不难查，他已经掌握相当一部分了，虽然暂时没找到可以攻击的漏洞，但他准备做个局给他钻。
厉霆宵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丝不对劲：“我很想知道，是谁给了你我会失败的错觉。”
他所指的失败，是和苏子遇的联盟？还是单纯的厉氏总裁一职？
厉霆卓上下打量他，眯缝了一下双眼，似笑非笑地道：“不知道，可能是你这张看了会做噩梦的脸吧。”
以前看还好，自打知道他和理查德是同一人之后，他怎么看都想把他的面具扯下来，实在太碍眼了。
厉霆宵眸色微深：“是么，那看来这脸还是有点用处的。”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这位好大哥从未在意过他的容颜，素来不会提起，今晚是怎么了？
厉霆卓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阴阳怪气地道：“用处大着呢。”
厉霆宵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懒得和他掰扯这个，转而道：“爸生病了，在医院。”
既然他的提醒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理，那让他们的父亲来说好了。
厉霆卓“哦”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事去看看他。”厉霆宵多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抬脚往里走，才没几步，顾锦曦便带着收拾好的包包下来了。
她看一眼厉霆卓，这才问自家老公：“你们聊完了吗？”
厉霆宵接过她手中的包，揽过她的肩膀往外走。
没走出两步，忽然听厉霆卓道：“弟妹，摸着良心说，你每天晚上对着这样一张脸，心里真的不膈应吗？”
顾锦曦脚步一顿，扭头看他。
厉霆卓继续道：“我现在好像明白你们为什么结婚这么久没孩子了。”
顾锦曦嘴角一勾，道：“我若是跟你一样肤浅，只怕也会被下属戴绿帽子，至于孩子……”
她停了一下才补充完整：“大哥要实在喜欢，不如让孙丙和顾婷羽给你生一个啊。”
厉霆卓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阴冷。
尽管抛弃了顾婷羽，每天也以折磨孙丙为乐，但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刺，碰一下就会让他抓狂。
顾锦曦满意地瞅着他的表情，挽着厉霆宵的胳膊，傲娇走人。
厉霆卓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像是要吃人。
回到医院，厉正择醒着，方若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天。
顾锦曦和厉霆宵走进去，将东西都归置好，厉霆宵在床沿坐下：“我刚才见到大哥了。”
厉正择问：“在哪儿？”
“家里。”厉霆宵答得简单，视线和他对上，彼此心照不宣，“他明天应该会来看你。”
厉正择沉默不语。
方若云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
她看了看时间，温声道：“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工作，回家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说照顾也并不需要怎么照顾，因为厉霆宵已经安排了特护，且跟家里的保姆说了，按时做好饭菜送来。
守夜留一个就够，最佳人选自然是方若云，两人坐了几分钟，打道回府。
这一天挺折腾的，顾锦曦在车上就睡着了，回到茗水湾是被厉霆宵抱进屋的。
厉霆宵刚把她放到床上，顾锦曦就猛地一下惊醒，眼中有未散去的惊惧，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兔子，下意识攥着他的衣服。
“怎么了？”厉霆宵顺势半躺，把她搂进怀里。
“梦到外公了。”顾锦曦抱住他的腰，静静地待着。
厉霆宵用手指顺着她的长发：“外公知道你尽力了，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
顾锦曦收紧胳膊：“我担心的是你。”
起先她以为厉霆卓只是脑子不太正常，不成想这人还没有底线，他什么都敢沾染，对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弟弟，当然也不会放过。
她家老公正在做的事本身就危险重重，防不胜防，再加一个不定时炸弹，她是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了。
厉霆宵长指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她，像是承诺一般：“这是最后一次，锦曦，相信我。”
顾锦曦嘴唇微抿，隔了几秒才说：“嗯，我相信你。”
除了相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