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羽进去的第十天，受了刺激的姜凡心不闻不问，倒是顾博旭为此操劳不已，人都老了不少。
他先是尝试找厉霆卓帮忙，后者忙于复职后的各项琐碎工作，他连人都没见着。
尝试几次失败后，顾博旭不得不放弃，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苏家。
“苏家？”厉霆宵疑惑地问出声。
“是的，他见到了苏老爷子，但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金添同样意外不已。
印象里，这已经不是顾博旭第一次找苏家帮忙了。
还有海克斯家族，他也曾从海克斯手里平平安安地把顾婷羽带回来。
厉霆宵百思不解：“金添，你说这顾博旭有没有可能是海克斯家族的合作伙伴？”
金添想了一下，摇头：“不太像。”
厉霆宵又问：“那苏家呢？登门就见到苏老爷子，这得是多大的面子？他对苏老爷子有救命之恩不成？”
金添也是一头雾水。
厉霆宵沉声道：“查！连他几岁尿裤子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我不信其中没有猫腻。”
“查谁？”顾锦曦从楼下上来，端着一盘保姆刚洗好的水果，听到他的话就顺嘴问了一句。
厉霆宵示意金添先出去，伸手拉过她抱在怀里，问：“你知道顾博旭和苏家有什么关联吗？”
顾锦曦心中一紧，先反问：“你当初为什么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
她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从一开始就跟她坦白了，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选择她，却不知具体因何。
楚楚曾问过她和他的以后，她那会儿说他们没有以后，因为她觉得他图谋的东西或许会带来她承担不起的后果。
但海里逃生那一幕太震撼了，那种直击心脏深入骨髓的刺痛煎熬与感动，她这辈子不会再遇到第二次。
以至于她无法忽视内心汹涌澎湃的爱意，在他安全回到身边时就迫不及待地交出自己，深怕他突然远去，她悔恨终生。
她不是率性而为，亦不是一时冲动，她想过和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那这个问题，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她原本想挑个合适的时间，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没想到择日不如撞日，机会就这么送到了眼前。
厉霆宵抵抵后槽牙：“啧，这是个送命题啊。”
顾锦曦放下果盘，摸着他脸上的伤疤，认真地说：“我猜想过是因为这个。”
厉霆宵握住她的手：“若我说是，你会不会骂一句渣男，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些沉重的气氛被这句话打破，顾锦曦失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坦白说了需要你当靠山。”
厉霆宵扬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顾锦曦道：“同样是心怀不轨，你接受了我，凭什么到你身上就不行了？”
厉霆宵听见心中大石落地的声音。
他记得厉正择问过他，若顾锦曦知道他接近她的真正原因，性子刚烈的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还愿意和他走下去？
他当时没有底气回答，只能搪塞说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而现在，她给了他信心。
厉霆宵动容地亲吻怀中人，一不小心就亲激动了，他想顺势而为，却被顾锦曦阻止，她呼吸不稳地道：“说正事呢！”
差点忘了他还没说清楚，厉霆宵紧紧抱着她，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你没猜错，我答应结婚的初衷，是为了调查大火真相。”
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明明自己想过更多更坏的可能，但听到对方亲口说，还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失落随之弥散开。
顾锦曦眨巴两下眼睛，努力忽略内心的不快，却仍旧忍不住语气低落：“嗯。”
厉霆宵说：“那场大火带走了我二哥，我必须要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有一些证据指向顾家，所以……”
所以才会借着厉哲新和顾嘉南的事大做文章，让顾家送人过来。
他原本只打算维持比陌生人好一点的关系徐徐图之，没想到被送来的人让他那么意外，他觉得有趣，便答应了。
顾锦曦表示理解，却是情不自禁像许多女孩子问男朋友爱不爱自己那样道：“如果当初送来的是顾婷羽，你是不是也会同意？”
厉霆宵还是有情商的：“她那样的货色，就算恳求我娶她，我也不可能答应。”
以顾婷羽的性格，八成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被吓得惊慌失措地尖叫，光这一点，就过不了他这关。
而且，他对顾家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顾婷羽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史，他洁身自好，可看不上那么脏的女人。
顾锦曦接着问：“那我赢在哪儿？”
厉霆宵想也不想：“聪明漂亮。”
顾锦曦眼角一撇：“还有呢？”
厉霆宵不带停顿地说：“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蕙质兰心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好了好了，够了。”顾锦曦听得咯咯直笑，正正神色，回到话题本身，“那你查得怎么样了？”
厉霆宵道：“我掌握的证据过于模糊，无法肯定顾博旭是始作俑者，所以一直没对他采取行动。”
“不过我发现，越往下查，大火和顾博旭的关系似乎就越远，又无法找到其他嫌疑人，目前算是卡住了。”
顾锦曦抓住重点：“你的意思是，顾博旭有可能不是罪魁祸首？”
厉霆宵点头，眉心紧蹙。
有段时间，他的调查遭到阻拦，一查是他爸做的，他气得回家和他大吵一架，那之后，他的步伐就被迫慢了下来。
他至今不知道他爸一再阻止的原因，但越是这样，他越想看真相是什么样子。
顾锦曦摸着下巴琢磨片刻，突然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从他怀里出来，噔噔噔跑到楼下拿手机，从云盘里翻出几张照片给他看。
“顾博旭的书房一般不让人进去，上回顾嘉南进去开了他的保险箱，这是我在里面看到的东西，没敢拿走，拍了几张照片。”
她自己研究过，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信件和票据都拍得很清楚，厉霆宵一一看过，眼中闪过激动的光，猛地搂住她，用力亲了一口。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媳妇果然旺他。
顾锦曦懵了一瞬，跟着他笑起来：“这个有用？”
“有！”厉霆宵让她把照片发给自己，“锦曦，你帮了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