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书籍，臣若是找到就给您送去。”
珍熙回神，连忙点头，须臾又突发奇想，“半仙，既然这样不如你当朕的师父吧。”
“若是丞相没有异议，臣一定答应。”苏贺月没有急于一时应承，反而给她提了醒。之前庆淮令一事他也有所耳闻，便更加不能随意让珍熙下决定，免得她又受惊扰。闻言，珍熙这才拍脑袋，“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她可还记得之前赵津龄一事，阿媛的手骨被折断。
为了能顺利把这事给办妥，珍熙特意命御膳房备了好酒好菜，又让郭公公去相府请丞相一聚。霍衍光虽不知为了什么事，但瞧着眼前小人笑得毫不含糊，屁颠屁颠得忙前忙后招待他，颇为受用。
珍熙撩袖夹了快大鱼肉放他碗里，笑嘻嘻得说：“爱卿，多吃点，你的伤寒最近好些没？”
霍衍光把擦手白娟递给一旁伺候的婢女，看了眼碗里的鱼肉和她灿烂得过分的脸，眉梢轻挑，“说吧，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就是想和爱卿吃顿饭。”珍熙心虚得哈笑，“顺便探讨一下朕最近的人生规划。”
他皮笑肉不笑，“陛下想探讨出什么结果？”
“好问题。”珍熙放下筷子，拱到他身旁坐下，眸光真诚得说道：“朕觉得学识上面尚且欠缺较多，应该请个夫子教授功课。朕左思右想，觉得整个北燕论起才学情操还是司徒大人最为合适。”
“你想让苏贺月当你师父？”霍衍光倒是有点意外，原本以为她又要搞什么小动作，没想到竟然又和苏贺月有关。望着面前一脸哀求又企盼的小脸，霍衍光一反常态脸上扬起和善笑容，这令珍熙觉得希望在向自己招手。
孰料，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剥夺她的所有希望，“不、行。”
“为什么！”
他冷笑瞥她，“我讨厌回答人原因。”
珍熙一时气结，这个时候断然不能强硬，霍衍光这人经过她观察，发现还是吃软不吃硬的。索性撒泼耍无赖，抱住他胳膊往死里晃荡，“朕没有别的任何想要对爱卿不利的想法，只是单纯欣赏他的文采，想增长自己的内涵。你若是答应，朕也许你一个要求？”
“你也许我一个要求？”这一句霍衍光终于有反应，侧过头逼近她的脸，凑太近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珍熙楞在原地，浑身像是发僵没法动弹，鹿眼眨巴盯着那一双黑幽深邃，心口快要窒息。
那个快要忘记的吻，又浮现脑海里。
“是，朕许你一个要求。”其实，就算她不许，霍衍光要的从来不是她有能力阻截的。
这样的距离，他丝毫不觉得怪异，薄唇浅浅扬起，“那，臣要阿媛。”
“不行！”珍熙赫然往后退，强硬拒绝。这么暧昧的姿态撩拨她，嘴里却说要阿媛，况且之前庆淮令一事分明对阿媛痛下狠手，怎么能令她敢轻易把阿媛交给他！霍衍光似乎没太失望，料想到她这会这么说，轻哼道：“既然陛下不允，苏贺月的事也没得商量。”
“这根本两码事，我拜师是为了陶冶学识，而你的要求根本……根本不正经！你轻易说要阿媛，那、那妙芝姑娘怎么办？”珍熙有点生气，语气也不自觉加重，虽然替云妙芝感觉痛心，自个莫名也觉得酸溜溜的。
她想，自己肯定脑子出了事儿。
霍衍光倒悠然，渣品到底，“一房小妾，妙芝不会在意。”
“你还要纳阿媛当小妾！”珍熙惊诧，差点跳起来，果断黑脸，“朕不拜师了，就让朕当个没内涵的蠢皇帝吧。”
他倒酒轻呵，“你不需要太聪明，这样我最喜欢。”
噌，脸上热度猛地上窜，珍熙倒吸口气赶紧抓起桌上的凉茶往嘴里灌。请苏贺月当师父的事情泡汤，其实珍熙也没多少失望，因为能猜测出这必然的结果。锦瑟得伤逐渐好转，珍熙每每亲自给她抓药命郭公公煎药，就是怕又有心之人下了坏招。
今次刚从药膳局出来，因郭公公说小院尽头的桃园里的花卉全开了，甚为漂亮，这才挑了那条羊肠小路。这小路幽静阴凉，花丛在旁池水清透。若是入暑，来这附近的水亭乘凉十分清爽。
还没走到一半，就听挨近路头地方传来女人的嬉笑声。
珍熙好奇加快步子上去，发现假石边立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的红缨官袍背影高挑，女的曼妙扶弱青丝及腰。两个人似乎在tiao情，每每男子抵在她脖颈耳垂说话，就惹得她咯咯笑，肩上的衣襟已经松落到臂，露出莹白光滑的一缕春光。
这原本没什么，但这女子回头露出脸，正是阿媛，与之暧昧的偏是霍衍光。
“……呃！”珍熙惊诧不禁出声，立马捂住嘴巴连连后退。后边的太监尚没察觉到前头动静，连连倒退一个接着一个往后挤，摔个趔趄。响动惊醒前头那对野鸳鸯，阿媛回头见事她，脸色一白拉拢肩上衣服就蹿入假山后。意识到霍衍光也要回头，珍熙无措得左右想要寻找躲藏的地方，索性往花丛左侧跳。
“陛下—郭公公惊呼，尔后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噗通声。
珍熙压根就没想到花丛左侧外是荷花池。
池水不深，但淤泥太多，她挣扎几下呛了好几口水，鞋子陷在泥水里怎么都拔不起来。郭公公吓得大呼小叫，趴下来顺着其他太监的力气把她给拉上岸。瞧上岸的一滩泥人，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珍熙负气得抹掉脸上的湿泥，望去发现霍衍光还倚在假山边，好整以暇看着她，眸色厉厉。珍熙在太监的簇拥下，往回走，临走时看到霍衍光的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她反复琢磨，才意识到他说，“蠢货。”
“混账！”珍熙气恼得怒喝，吓得身旁的太监全数跪地，以为她在抱怨落水的事。
“这出了什么事？”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苏贺月略有急切得嗓音。
珍熙抬头，恰好见到苏贺月往这边来，脸上神色复杂。珍熙怎么好意思说撞上丞相tou欢，她为了避嫌跳进花丛外的荷花池里？现在想想，当时怎地这么蠢，分明不害臊的是那一对，怎么自己反倒要躲？
“没事，就分心掉荷花池里了。你怎么来了？”
苏贺月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来给陛下送书，浑身都湿透，盛春尚凉，当心寒衣贴脊入骨生出病痛。”
“好，这就回去换衣服，半仙你也来朕有事要说。”珍熙点头，风一吹果真感觉有点冷，便加紧步子往乾承殿走。苏贺月乘着她换衣服的空档，命人煎煮了热汤，他等在书房旁院，乾承殿到底不能随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