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南城冷眼看着，把白言欢拉回到了自己身边，声音冷淡，“起来。”
白朗一听见他的声音，也不敢哭了，委屈的站在一边。
“她跟你说了什么？”历南城皱起眉头。
“她什么都没说，她舌头都没了，不能说话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离开我之前，还给我发了一份电子邮件，刚刚她拿我手机打开了那封邮件，上面写满了她的歉意，跟我说了她从跟了杜少城之后的事情。还有一个语音的留言，你们听。”
白朗打开手机，找到了那个留言：
“白朗，你听见这条留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了，甚至可以能永远的离开你了。请你不要怪我的隐瞒，跟着杜少城在天北的日子，对我来说并不光彩，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可是，事情远比我想的发展的快多了。可是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一定相信，我是爱你的。”
“白朗，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人生的结尾了。再见，我最亲爱的。”
吴柔的声音轻缓，可以说是声情并茂。
莫时谦都觉得有点感动，就别提本身柔软善良的白言欢了。白言欢的目光落在白朗的手机上，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
历南城却依旧皱眉，“邮件呢？”
白朗打从心底里害怕历南城，顾不上情绪还感动着，立刻就把手机送到了他面上，“这个就是。”
历南城简略的看了一眼邮件，无非也都是表感情的一些废话，有用的一共就两句。
一个是，我都是被逼无奈的，另一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刻意的邮件，让历南城皱起眉头，“除此之外呢？”
“真没了。她不能说话，就用备忘录给我打了几句话，说对不起我，让我看邮件，就没了。”白朗生怕他不信，急的直跺脚。
“情绪崩溃？”历南城冷哼了一声，穿过三人，走进了病房。
白言欢怕出人命，赶紧跟上。
病房里，吴柔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眼角还挂着眼泪。
莫时谦走到历南城身边，“怎么说？直接带走？”
如果按从前历南城的脾气，不会留吴柔这么舒服的躺着的。
他阅人无数，真正的情绪崩溃是什么样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是真的情绪崩溃，她不会有心记得离开白朗之前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爱白朗，就不会在见到他的一面，就告诉他离开他之间还给他留了一封邮件。
情绪崩溃的人，身处绝望，只会把信任的人当做拯救自己的救命稻草。能思路如此清晰，见到白朗之后，就动之以情，让他感动相信自己的无辜，也着实太刻意了一些。
不过现在……
历南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白言欢。他的女孩还很担心，他实在不想把这么残酷的人性考验，放在她的面前。
即便理解，也总会不舒服的。
他在对待白言欢的事情上，永远保留一线。
于是，他没有理会莫时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言欢，白朗，你们先出去。”他的眉头平整了下来，整个人重新沉稳。
“好。”白言欢看他没了什么情绪，也放心下来了。
倒是白朗，看着历南城的目光透着担忧，“姐夫，小柔她真是无辜的，你帮帮她。”
历南城笑的有些嘲讽，“如果真的无辜，我当然会帮。”
但如果刻意参与，有预谋有组织，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当然，后面的那句话，他没有说。
白朗十分不放心的，离开了病房。
上午的阳光晴朗，透过窗子洒了一地温暖。
历南城伸出手，挡住了眼睛，“能适应这么强烈的光吗？”
吴柔眼泪溢出眼眶，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可怜。
他挥了挥手，示意莫时谦把窗帘拉上了。
“杜少城拔了你的舌头，还这么替他卖命？阳光不好吗？非要生活在地下，你跟了杜少城多少年，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历南城倚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审视的看着吴柔。
吴柔紧闭着嘴，眼泪停住了，愁云惨淡的表情也僵住了。手指颤颤巍巍的摸索着，不知道想要找什么东西。
历南城拿出手机，是平时不常用的那只，递给了她，“没有准备纸笔，用这个打吧。”
吴柔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没有密码，直接解锁了。
她打开了备忘录，在上面敲打了不久，又递还给了历南城。
上面这么写着：历少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是受害者，被派去白氏集团也是被迫的，我的爱人和家人都在杜少城的手里。阳光我每天都见，也无心替他卖命。
历南城看着她的回答，勾起了嘴角。
“爱人和家人？爱人是谁？你留给白朗的文字我看过了，语音我也听过了，这么欺骗一个孩子，你还敢说自己无辜？”
吴柔的手指明显在用力，攥成了拳头，却无处释放。
备忘录上接着被她写下了文字：骗他也是无可奈何，我怕他不肯收留我，我就更没有地方可去了。
历南城失笑摇头，“谎言这种东西，骗一骗对你用情了的无知少年还能说得过去，可是骗我，似乎逻辑不太通顺。”
想要把谎言说的真实，就要为一个谎言去制造另外的谎言，否则在逻辑上永远有破绽。
吴柔显然不是个高手，她已经紧张的不自觉的咬牙。可口腔稍稍用力，断掉的舌头，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历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接着说：“杜少城说，他可以把你交给我，但不能把钟英豪交给我。你跟了他有三年了吧，钟英豪跟了他多久？你猜，杜少城留他在身边，是想做什么？”
吴柔摇头，在备忘录里打下了：我不知道。四个字。
历南城拿着手机，朝着她晃了晃，“就凭我刚刚问你的话，和你这一条的回答，我就可以告诉白朗，你喜欢的人是钟英豪而不是他。萧穆合擅长揣测人心，杜少城擅长编织谎言，可惜，你什么都没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