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单骑,追杀姜震髯。
温杳心上泛酸,眼泪不由自主啪嗒啪嗒往下掉:“……傅辞渊,求求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越是喜欢越是不舍,越是不舍就越要逼着自己放下。
这种煎熬,心痛难耐。
温杳的哀求带着颤声,逼不得已的刺痛他浑身经络。
“别自欺欺人!”傅辞渊捏着拳头,眼角带着她看不到的赤红,一把掐住温杳的下巴,“为了这种理由求我?温杳,你是看轻了自己,还是看轻我傅辞渊。”
温杳的呼吸一窒:“我没有怪你,没有怪任何人,我不要歉疚也不要恩情……”
“我会是为了那种东西纠缠你的人?”
他别有用意的接近她,从来不是为了单纯的还恩,这次也不例外!
傅辞渊咬牙:“你听好了,我看中的女人不会放手,就算她瞎了,瘸了,一辈子站不起来了,也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男人的话斩钉截铁宣告着占有,他等了何止四年,怎么会让她选择退缩!
温杳还来及反抗,掐着她下巴的手已然收紧,温柔而暴虐的吻落在她唇上,没有给她丝毫挣扎的机会。
“你若是敢走,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温杳嗅出血腥,眼泪流的更凶了。
傅辞渊顿有些心慌,小心翼翼吻去她的泪珠,杳杳心软,他知道,小姑娘是舍不得他的。
男人的手顺着少女细致的腰线滑到她的小腿,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因为麻沸散的作用,她几乎没有知觉。
“你……做什么?”
清脆的铃声落在床榻,傅辞渊手中多了枚银镯,他俯身将镯子套在温杳的脚踝上。
“等你能下榻行走的时候,铃音就会响彻山摧城。”
男人没有说的是,总有一天,他还要这美妙动听夜夜响在玉榻枕边。
“我……”
温杳还没开口,傅辞渊就抢先捉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打断了话头。
“你最好听话些,别总想着忤逆,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怀着孩子回彭城,我倒是看看薛太君能拿我如何!”
现在不能动弹的温杳毫无反抗之力,只要他想,随时可以。
“傅辞渊!”
温杳终于发了脾性恼羞成怒的咒骂。
男人听到她这语调,这才安了心。
“是,傅辞渊就是卑劣无耻,爱趁人之危,杳杳还是早些认清的好。”正人君子他可装的够久了。
男人承认的大大方方,垂首伏在她颈项间,小姑娘身上药香清冽,能让他烦躁苦郁的内心渐渐平静。
温杳心头烫热,对他无可奈何却也感动至极。
他一定累坏了。
几天几夜没有合上眼,就为了给她报仇雪恨。
她眼角余光看着那死不瞑目的人头。
咎由自取姜震髯,她说过,傅辞渊的怒火他承受不起。
傅大人风尘仆仆满身是血的抱着小姑娘,这一夜,却睡的格外安宁。
第二天醒来时,床榻边已空无一人。
傅辞渊不见了踪影,连城外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几个小丫鬟进来替温杳换了衣衫和被褥。
毕竟上头沾满了恶人的血污。
“傅大人呢?”她终于逮着机会可以问问方湛。
“他一早带剩下的援军去魁江上游与林茂和驻军汇合了。”
温杳知道,朝廷要拿下西北的政权,这一战是避无可避,尤其山摧城一夜被破,大家人心惶惶,太守盟空恐怕要出现裂缝,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必须趁热打铁。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鲜衣怒马的小世子会亲自上阵。
陈笙在外头听到了方湛的话,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方校尉,您怎么没拉着傅大人?西北虎狼都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将领,傅大人常年驻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对啊,就连他这个小兵卒也没有见过。
养尊处优的世子爷岂不是羊入虎口?
“要是他身边的人保护不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完了!”陈笙一拍脑门,“完了完了。”
“是完了。”方湛也跟着叹了口气。
“哎!我没说笑!您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方湛反而噗嗤笑起:“你知道为什么朝廷让咱们小世子送粮送军,就是没指派他上前线?”
“怕出事啊。”陈笙接口的快。
“是怕出事,不过,是怕这西北太守盟出事。”方湛老神在在。
“?”
陈笙有很多问号。
方湛丢了颗花生在口中,慢慢悠悠地:“朝廷不让他上战场,你以为是为了保护傅大人?那完全是出于还想要留西北太守盟一点性命和兵力,否则,啧啧,怕是没有活口咯。”
傅辞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出兵雷厉风行,用兵险恶至极。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朝廷想要活口,人家小世子,未必肯给。
只是这次,西北之战把温杳给牵连进去了,这下,千里之外的京城权贵都拿捏不住傅辞渊的行为。
陈笙恍然倒抽口气。
温杳对于傅辞渊不告而别的出征耿耿于怀,不管方湛怎么说,她着实是担心不已,整日拉着陈笙询问军报的情况。
她的腿脚不能下床行走,除了关心前线,温杳顿觉自己也该为后方做点贡献。
总不能当真成了傅辞渊的“累赘”吧。
山摧被破开大门后半座城池都处于瘫痪状态,还没腾出个时间整顿。
她让陈笙将府衙中的花名册都取来,召集农工商尽快恢复岗位和生产。
百废待兴,不能损耗时机,前方若有需求,她也可以尽绵薄之力。
至于城池那被炸毁了半面的城墙……
温杳嚼着馒头,手中大笔一挥,将傅辞渊留在山摧的部分粮食取出来,鼓励兵卒和百姓帮忙修筑城墙。
所有围修的人都可以得到吃食。
家中有妻儿老小者优先。
数日下来,竟也有条不紊。
这番光景看的方湛都一愣愣的,他对着这座充满哀鸣和惶恐的城池束手无策,温杳三言两语就渐渐步入了正轨。
陈笙给小姑娘做了个轮椅,温杳不便行走,就推着她去城门附近看看。
几乎把父母官该干的事都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