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她的妹妹,自己来宠,可不能叫别人骗了去。
“七姑娘聪明伶俐,我瞧谁也唬不到她。”周慕航这句话算是发自肺腑,虚情假意甜言蜜语到温杳跟前,怕能被扒皮抽筋。
温菱噗嗤发笑。
周慕航伸手捏了捏她下颌:“你今儿的胭脂不够艳,怎么没用我送你的春山岭,还是我来帮你涂。”
他一点也不当温杳是外人,举着口脂就给温菱浓妆淡抹。
这满路的卿卿我我,让温杳酸的牙齿打溜。
回到武国侯府,二小姐还依依不舍的。
顾兰蘅瞧出了不寻常,三个姑娘叽叽喳喳一番顿就笑成了团。
那头正走过长廊的万君梅和乔氏面面相觑。
这是发生什么了?
“好事将近呀。”顾兰蘅笑靥如花。
温杳花了数日功夫教夏菡一起把冬桃都做成了桃饼,又命人备上几车补给。
趁着冬日暖阳和煦,她要带着马车出府去。
薛太君瞧见了:“杳杳这是打算送哪里去?”
“去彭城外营,虽然咱们侯府没有实权,但不能叫温家兵卒忘了我们。”时不时的要去营中关怀三分。
况且,这是变相向朝廷表忠心,名义上是为家为国尽绵薄之力,朝里的人若是知道还乐的高兴你们自掏腰包。
薛太君点点头,温杳想的是周全,她看的出来,小姑娘面上开心,但心底里一直对温家男人的死有着隔阂。
她没有放下,并且要追根究底。
“杳杳,”薛太君突然唤住她,“你……行事要小心。”她隐晦道。
温杳颔首,驾马出城。
外营半天的车程,倒是因为她的到来很是热闹,毕竟营中不少是调配分拨来的温家军卒。
七姑娘特地来看望,怎么不群情激奋。
武国侯府从来没有忘记他们这些与侯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啊!
尤其那一车车的桃饼,香软好吃的很。
喏,七姑娘人美心善好手艺,将来谁娶谁有福。
温杳还美滋滋的。
陈笙忙着帮她卸补给,唠嗑间才知,傅辞渊这几日都宿在营中。
“军务这么繁忙?”
“倒也不是,七姑娘一定也见到彭城铜雀园在大兴土木吧,卫长史忙着在里头拦个斗兽场呢!”
“斗兽场?”温杳诧异,她的确见到不少泥水车马。
“京里马上要来人视察,长史当然要抓住机会讨好上头呗!”陈笙嗤之以鼻。
温杳明白了,京城王公贵族喜欢斗兽,各种凶猛的野兽同处一笼,打的头破血流,皮开肉绽。
越是激烈,越是叫好,还能下彩头,赢的盆满钵满。
“卫筵该不会是想从军中调人改建铜雀园?”
“可不是!”陈笙说着就来气,“您说他这是不是滥用职权,三天两头来外营找林校尉,要不是傅大人在这儿镇着,他还不得遣着百儿八千的人上山给他抓野兽去!”
这不,卫筵请不到“救兵”,连自己府里的奴才们都赶去铜雀园忙活了。
老狐狸一只。
温杳掂量着,索性提着食盒去了正营。
营中无旁人。
唯独一抹伟岸身影靠在椅背正闭目养神。
玄衣锦绣铺张,落出腰下一段玉坠,矜贵非凡。
“傅辞渊……”她轻唤了声,男人没有动,显然是睡着了。
温杳蹑手蹑脚上前将滑落在地的狐裘大氅捡起,抖干净尘土,轻轻覆在他肩上。
男人面庞昳丽俊美,不言不笑似带着拒人千里的清冷,她见过他性讪张狂,也见过他杀人如麻。
小姑娘突然想起睡梦中那些恍然发生的事,就似是现在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庞都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这感觉有些微妙。
不,是不太妙。
自己一定是撞邪了才被男色所迷,温杳有些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帐帘。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敢随意进出。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眉心。
顺着鼻尖落在唇角。
傅辞渊能感觉到那指腹还带着桃气清香,小姑娘一进来他就察觉了,只是想瞧瞧她会说什么做什么,结果温杳似是对他研究上了。
柔指顺着唇角勾勒到下颌,缓缓擦过喉结。
傅辞渊嗓间一窒,几乎可以嗅倒温杳从营外带进来的霜雪白梅。
叫人有些心乱如麻。
他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温杳的手,兴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杳吓了一跳,面红耳赤连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醒了?脸上脏……我我帮你擦擦。”
傅辞渊哼笑了声松开手没追究。
“怎么来外营了?”
温杳连忙把食盒递上:“我来送补给,顺道带些桃饼来,都是陈大夫园子里的冬桃。”
傅辞渊不客气。
小姑娘做东西甜软不腻,好吃的很。
温杳见他眉间显露几缕疲倦。
“陈笙说你这几天都在营中,很是辛劳?没有请陈大夫开两副安神汤吗?”
“没什么大不了,”他满不在乎的抬眼,看她有些神色复杂,“杳杳这是心疼本官了?”
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关心自己的话。
温杳面色微微僵凝,她是有点,但——纯粹是出于愧疚。
“心疼谈不上,傅大人要是在彭城累垮了,朝廷里还得怪咱们彭城百姓不懂事,改明儿也不知再派个什么样的‘太守’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她站起身,饶到傅辞渊身后。
“啧,功利。”
温杳的指腹已经触到男人的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慢悠悠道:“我不光功利,还虚荣肤浅,够不够具体啊傅大人。”
她哼着声,一副“把您累垮了,吃亏的是温家”的口吻。
傅辞渊还觉受宠若惊,小姑娘终于懂得体贴关心他了。
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的确神清气爽。
“有没有好些?”
傅辞渊不吭声,心道温杳定是将那晚的事当成一场幻梦,也好,否则现在这纤纤玉手就该掐到他脖子上。
“傅辞渊?”没听得回音,温杳俯身,顿有股少女温香扑面而来。
引人怦然心动。
喀。
温杳发髻的蝴蝶簪滑落桌下,她忙墩身去捡,桌角一歪就踩到了裙摆,整个人“噗通”趴倒在傅辞渊膝上。
手忙脚乱连脑袋都磕上桌角,嗡嗡生疼。
“你小心些……”男人想去扶她却只缠到了长发。
“傅大人!”正营的帘子一掀,陈笙兴冲冲地捧着一叠军报进来,“桐芦驿站来了快马……”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只看到七姑娘蹲在桌下半趴在傅辞渊腿间,小脸正怼着男人腰身,傅辞渊呢,可不正按着人家脑袋。
“疼疼疼,你、你还不快松手!”小姑娘欲哭无泪,抓着男人的手就想要往后退。
活像傅辞渊在强迫她做什么难以言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