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卿正欲安抚几句,袁鹏斌的呵斥声响起:“怎么停了?脱得快一点!本少爷耐心有限,你再磨磨唧唧,我可就下令扔了啊!”
为了配合主子,拎着胖胖脚踝的汉子故意稍微松了下手,使得小身子猛地下坠又顿住。
姜念卿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顾不上多想了,急忙用力一扯,直接撕开了内衫。
小巧的锁骨露了出来,兜衣的花色若隐若现。
袁鹏斌吞了吞口水,指示道:“裙子!也脱掉,快!”
“好,我脱。”她一边去解腰带一边苦苦哀求,“你让那人离窗口远一些行吗,我怕他会失手……”
话音未落,一声闷哼,伴随着尖锐的童音传来:“不准欺负我娘亲──!”
姜念卿偏过头,看见令她肝胆俱裂的一幕。
胖胖奋起咬了那侍从一口后,像荡秋千一般猛地往里面扑来,按理说能够成功,可由于木窗边框老化,经不住攀爬,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小手抓着掰下的那点碎木头,瞬间消失在了窗台后方。
“胖胖!!”姜念卿嘶吼着欲扑过去,却被身后的侍从一把抓住。
“啊——!放开我!”
女子悲痛欲绝地挣扎,犹如盛怒中的母狮般,又咬又挠,饶是孔武有力的壮汉,也差点制服不住。
袁鹏斌赶紧下令道:“把她的嘴捂上!”继而对靠窗的手下道,“怎么样,死了没?下去看看,如果半死不活的便拎上来,要是死透了,就随便找个乱葬岗……”
手下根本没将主子的话听进去,他此刻如同见了鬼一般睁大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可还是太迟了。
一支长剑,直接从心口穿过。
此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断了气。
时峰一脚踢开尸体,翻身入窗。
嗖嗖——又是两声破空之音。
一左一右钳制着姜念卿的侍从也应声倒下。
聂怀影随后掠近,单膝点地,恭敬道:“夫人,您受惊了。”
他没敢抬头,因为余光瞥见对方似乎有些衣衫不整。
这番变故,使得屋子里的人霎时骚动起来。
然而,女子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如一抹幽魂般原地微微晃荡,双目死死盯着窗口的方向,仿佛失了窍的木偶。
直到一道玄色的颀长身影出现于视线内,眼珠子才稍微动了动。
姜念卿怔怔地望着那张俊美的清冷面容,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却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男人怀里。
一团物体,动了动,抬起小脑袋。
“爹爹……呜呜……”胖胖一脸惊魂未定,呜呜咽咽着停不下来,鼻涕眼泪齐飞,蹭得华袍前襟的五爪螭龙脏兮兮,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金色了。
可华袍的主人显然丝毫不嫌弃,眉头未皱一下,只用宽厚温暖的大手拍了拍孩童的背,低声哄道:“爹爹在,爹爹接住你了,好了,不哭了。”
姜念卿心头一松,两行热泪终于潸然滑下。
“哟,这不是靖王殿下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眼睁睁看着三名手下毙命,袁鹏斌起初是惊惶,可当看清来人后,反倒不怎么害怕了,他定了定神,装出一副浑然不解的样子,张口胡言道,“这小妇人是我在路边碰见的,自愿过来玩玩,没想到那小孩子不听话,自己翻下了窗户,怎么,难道您认识?”
容漓像是没听见这番话,亦或说,像是完全没看见对方。
他径直走到姜念卿面前,将胖胖交给她抱着,随即解下大氅,披到女子身上,系紧。
犹带着暖意的清冽气息,将母子二人一同包裹住。
整个过程中,他面无表情,一字未吐,只在退开前,取出那颗擦拭干净的琉璃珠,放至胖胖小手里,继而又揉了揉孩童毛茸茸的发顶。
被彻底无视的姜念卿不由有些委屈,她咬了咬唇瓣,忍不住呐呐开口:“我……”
然而,毅然转身的背影,似堵墙,阻隔了所有欲出口的话。
这时,楼下街道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震得地板都在微微响动,可见人数之多。
一名袁家手下探头看了眼,惊喜的叫了出来:“少爷,是老爷的人!”
袁鹏斌闻言,顿时更加安心了,见靖王这样子,不像好糊弄的,索性坦白道:“不错,人是我掳的,可又怎样?一个妾室而已,难道殿下要为了她,与整个袁家作对吗?”继而想到什么,他又皮笑肉不笑道,“另外啊,我劝您对我客气些,若是吓坏本少爷,出去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是无所谓啊,反正纨绔惯了,但您可不一样,要顾及名声呢,府内妾室外出与本少爷私通,这种话,您应该不愿听见吧?哈哈哈……”
容漓仍没有回应,只偏头道:“怀影,带他们走,时峰,命所有人围住此宅,无论哪方的人马,皆不许靠近。”
“是!”
聂怀影对姜念卿一抱拳:“夫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