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精致的面容乖巧柔顺,红印藏于黑发之下,低眨的长睫透露出一丝慌乱,双手不自觉攥紧又松开。
梁宴时早已在门外窥到了她的张牙舞爪,原地噤声探听了好半天,直到里面的动静异常才一时心急踹开了门。
愠怒和心疼之外,又难免觉得好笑,竟然不是委屈巴巴的跟他告状,而是心虚。
“梁少?”
站在不远处的会场老板率先打破静默,变脸的速度叹为观止,端起虚情假意的笑,往门口去。
“梁少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好让人清场啊。”
“借过。”
梁宴时侧身躲开他迎上来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阴沉着脸迈开长腿没两步就走到了陈醉面前。
被无视的会场老板尴尬的顿在原地,腹中的怒火烧得旺,偏偏这还是个打不得骂不得,非得供起来的主儿,他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差点犯病。
身前刮起一阵冷风,陈醉有些不敢抬头直视。
焦灼忐忑的间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地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又微微偏向一边。
动作强势,力道却格外轻柔,微凉的指腹摩挲着泛红的细嫩皮肤,像在触碰悉心呵护的珍宝。
“疼吗?”
其实不疼,只是相触的皮肤表层有些烧的慌,但该装还是得装。
“嘶~”
陈醉下意识往后躲,后腰抵在座椅边缘,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的抬眸望向那张脸。
四目相对,呼吸小心翼翼的交织着。
梁宴时微微倾身,寒潭般的眸子直直的望进她心底,低哑的嗓音卷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边。
“不是说好了我陪你一起过来,怎么不等我?”
谁跟你说好?
您倒是先演上了。
陈醉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心虚的移开视线,声如蚊呐。
“程逸说你在忙,我就自己过来了。”
这台词接的天衣无缝,对面的陈韵都几乎信以为真。
“是吗?”
梁宴时松开她时,食指若有若无地勾了勾下巴。
“那他可能要挨骂了。”
此时还在大门外等候的程逸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的西装,在泰国将近四十八小时未闭眼,下了飞机又马上到会场陪自家老板买项链。
此刻精神恍惚,困到灵魂出窍。
会长老板一时间愣在原地,从他的角度看去,梁宴时几乎将人禁锢在怀里,亲昵低语。
见多了梁宴时在生意场上冷酷狠戾,眼前温和宠溺的模样着实稀奇。
也没听说梁宴时跟什么人结婚了啊,面前的这个女孩看起来就是个学生,难不成是他的小女朋友。
走上前,眉开眼笑的说道。
“梁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爱人,在会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抱歉。”
他指的是陈醉当众被打的事情,当时他就站在一旁看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只认识陈韵,而不认识她面前的这个女孩,陈家大小姐打人,又不是被人打,他才不会闲的没事找事呢。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倒是很大,竟然跟了梁少。
陈韵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少,在帝都只手遮天的人物。
陈醉竟然嫁给了他?岂不是已经是梁太太了......
又生气又嫉妒,凭什么好事都落在陈醉头上,她无家可归都能被梁少看上。
不!他们一定不是夫妻,是陈醉撒了谎。
梁家是什么样的家族,她有所耳闻,不可能梁少结婚,外界一点信息都不知道。
她仔细的盯着陈醉的脸,好像很害怕面前的男人,这完全不像是妻子对丈夫的表情。
“梁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陈醉勾引我的未婚夫,我气不过才打了她。”
走上前,对着梁宴时的背影说道。
梁宴时松开陈醉,转身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冷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秦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心中一骇。
整个帝都,哪儿有人能跟梁少相提并论,陈韵这个蠢女人,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梁宴时的女人怎么会去勾引秦余,要知道,秦家的人给梁少提鞋都不配。
陈韵面色尴尬,害怕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宴时冷着脸转身,陈醉立马跟上去,她不确定梁宴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配合她打脸陈韵和大伯母,难道只是路过吗?
当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她还是忍不住拽住了男人的衣角,垫脚仰头小声试探道。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梁宴时扫了眼楼下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动作亲昵地揽过纤瘦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
“来给你撑腰。”
蛊惑悦耳的低语敲击在耳膜上,陈醉感觉心头有一小簇烟花慢慢升腾炸开,耳尖和脖颈悄悄染上了红。
残存的理智努力拽回了思绪。
还好还好,看样子梁宴时并没有因为陈韵误会两人的关系而生气。
陈醉顿时舒了口气,瞥见后面不远处正是刚才会场里的宾客,而陈韵和大伯母正在人群中站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和梁宴时。
她故作娇柔的依偎在他怀里,一同走到大厅落座,坐的还是单人沙发。
“我去坐那边吧。”
陈醉半个身子都被揽在怀里,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亲密距离。
梁宴时接过服务生包裹好的冰块,握住她腰身的力道加重,抬手将冰块按在她侧脸上,柔声说。
“别乱动。”
冰凉的触感源源不断地抚慰着红肿的伤处。
陈韵从楼上下来,刚好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感觉这巴掌简直是打在他脸上,格外刺眼。
刚走到旋转门便看到了爸爸从外面进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径直走到梁宴时和陈醉面前。
陈伯父眉开眼笑的走过去,对着梁宴时说道。
“梁少,久仰大名,我是陈醉的大伯父,咱们算是亲戚。”
是大伯母给他打了电话,说在拍卖会上见到了陈醉,而陈醉好像跟梁少在一起了。
这可把他好激动,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跟梁家做亲戚。
往后他在帝都的地位,可就是一家之下,万家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