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露喜色，搓着手，比了个一，看了看儿子的脸，又比了个二。
「一块钱？你也就值个一块钱！」
伤口疼得厉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还不滚？」
没想到曹金德拿小宝威胁我，「你走，这房子给我住！要不我就跟你抢孩子。」
行啊，小心翼翼地抱紧了小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身后是老太太跟儿子的嬉笑。
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还好早早打了电话，此刻人已经到了楼下了。
把小宝交给了王阿姨，带着律师跟十来个帮手，到了门口，电钻两下，就拆了锁。
曹金德母子二人正在屋子里吃饭，我的即食燕窝、鲍鱼跟海参刚摆在桌上。
就见我领着一群人进了门。
「你！你干什么？」
一摆手，身后的助手像拎个麻袋一样把老太太扔出了门。
曹金德想要起身，被十来个壮汉按在了桌前。
律师拿着两张纸，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啊，我的好老公！」
窝在小毯子里，不过是半天时间，觉得沙发上沾满了老太太的细菌。
坐着难受。
一支笔塞在了曹金德的手里。
「您与戚雪小姐没有共同房产，共同使用的车辆也登记在戚雪小姐的名下，考虑到您的经济状况，孩子的抚养权也不会给您，剩下的您只要签字就行了。」
老太太在门口哑着嗓子大喊，「我儿子每个月赚那么多，都被这个小妖精花了，是一分钱都没有给我啊！」
律师拿出复印好的账单，缓缓道，「这个房子每个月两万的房贷，都是由女方账户支出的，您的工资我看还有每个月两千的固定支出，这个曹金蝉是谁？」
「你管得着吗，你问那么多！」
曹金德站起身来，把笔往地上一摔，气得满脸通红。
「你不要以为我不懂法，我这就去起诉你！你等着！」
我从没想过，我的温柔体贴，细心的老公，能一下变得暴跳如雷。
转身就要走，被我站起身喊住。
「你妈之前打了我一巴掌，我看在你是我孩子爹的份上，也还一巴掌吧。」
「啪！」一声，打得曹金德有些懵。
门口老太太哭着喊着，「有没有王法啦，我要报警啊，我儿子是设计师啊，竟然被你这么侮辱。」
我踢了踢她面前的蛇皮袋，「哗啦」一声，燕窝鲍鱼海参散落一地。
「这下可以报警了！」
5
警察来得快，查看了物品之后说是家事，请自行调解。
老太太满脸得意，边往袋子里装，边对着我吐口水。
我从律师手里拿过离婚协议，说明了我与曹金德先生是协议离婚的关系，这些物品是我父母买给我的，价值三十万。
「三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老太太显然没有意识到被她装进包里的好东西，值这么多钱。
也够在里面住好几年了。
颤抖地跟警察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这些这么值钱啊，我以为吃不完不要了呢。」
母子俩在警察面前求情了许久，见我不点头。
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被带走。
我的律师全权代理我的诉求，这次一定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
曹金德双眼赤红，「小雪，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也不是！
至少还没搞黄你赖以生存的工作。
这么想想，我还是挺仁慈的。
「抚养费晚一天，我都去法院告你！」
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我离开了生活了半年的家。
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月子中心最大的海景房，景色宜人，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
生孩子以来受的窝囊气，烟消云散，只是有点不知道如何跟父母开口。
护士慌张地跑了进来，「张小姐，您的老公跟婆婆在一楼大堂大闹，非要见你！」
我不去找茬，他们倒是先来找我了。
大厅里阳光灿烂，他们两个人却像是霜打的茄子。
见了我，老太太「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小雪啊，是妈鬼迷了心窍，你就饶了我吧，只要你跟金德俩人好好过日子，妈保证以后不来了。」
眼泪像不要钱的一样，哗哗地流个不停。
惹得门口的工作人员捂着嘴看笑话。
短短半日不见，曹金德的头发像是鸡窝。
他不来求情，反而哑着嗓子说想见见女儿。
这……
虽然我的人生是个错误，但是他还是女儿的父亲。
想了想，点了点头。
「但是她不能进！」
听到我说这话，曹金德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起疑，想着这两个人也再翻不出什么花样了。
让工作人员睁大双眼，看好孩子。
没想到，曹金德抱着孩子哄了又哄，直到太阳落山，还不肯走。
这是来扮演好爸爸角色了？
看见孩子后腰的疹子，难过的眼泪，抹了一把又一把。
我的心，有些妥协。
其实我们俩，没有什么矛盾。
这时，手机预警，家中门锁显示有人破门而入。
我点开了家中摄像头，只见我的前婆婆在我的梳妆台里翻来翻去。
不到五分钟，结婚的钻戒，孩子的金饰，我的手表全部洗劫一空。
冷笑着看着曹金德。
原来母女俩不是诚心来道歉的，这是房子没分到，开始当小偷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换锁的同时，我就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
防的就是他们这一手。
没想到刚装上就有收获。
我故作轻松地一拍脑门，「金德，我那个钻戒忘记分你一半了。」
曹金德连奶瓶都忘记放进孩子的嘴里，满脸惊喜，却还故作清高。
「你买的东西，我不能要，我以后只想着照顾好你们母女俩。」
说的还挺有感觉的，要不是我摄像头里看着老太太开了我的冰箱，吃光了我的即食燕窝。
我可能会被他感动了。
「今天我也有点冲动了，要不我们一起叫上妈妈，吃个饭？」
曹金德对我的改变吓了一跳，摆着手，连连说不用。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这好几个小时，她在哪呢？」
在我这里磨蹭了两小时，曹金德想着老太太应该已经得手了。
电话接通，曹金德的脸色从满脸欣喜，变成了僵在原地。
因为老太太在家里疯狂拍门，她被锁在屋里，出不去了！
6
曹金德眼珠子一转，对着电话大吼，「你回去拿衣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现在弄得多尴尬。」
紧接着满脸堆笑地对我说，「小雪，妈妈回家拿衣服，被锁里面了，你看看给打开。」
我把手机举到曹金德面前，只见老太太把手里的金子一样样地放回盒子里。
两手掂了掂，沉的那个又被她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还知道挑沉的拿！」
曹金德整个人暴怒起来，奶瓶往地上一摔，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你！是故意的！故意安了摄像头，故意想看我的笑话！」
我扬了扬手机，「哪呀，我就是怕家里进小偷，你看这报警是你来还是我来。」
曹金德作为一个在设计院工作了多年的人员，深深知道如果自己有个偷窃的名声，未来的事业也就到头了。
他垂下了头，无精打采地说，「我来吧。」
我伸了个懒腰，感慨一切都结束了。
工作人员推了一排月子服来让我选，一转身，曹金德抱着孩子上了窗台。
所有人发出一阵惊呼。
窗户里吹来的冷风让人瑟瑟发抖。
孩子受惊，发出巨大的哭闹声。
我颤抖着上前，「你下来，我们什么事都好说！」
「好说？你让我亲手把我娘送进去，你这是逼我往绝路走啊。」
曹金德手一伸，孩子全部探出了窗外。
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心肝宝贝啊。
「你要什么？房子？车？还是钱，我全给你！」
冷笑带着嘶哑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离婚协议书我不是还没签吗？你把房子给我，钱给我五十万，我就下来。」
「好，好！」
颤抖的笔都拿不住，大滴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掉在了离婚协议书上。
曹金德拿着离婚协议书，整个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月子会所。
我瘫倒在床上。
号啕大哭。
我是个懦夫，想当年一定是瞎了眼，才非要嫁给这样的人。
天不知不觉黑了。
我好像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爸爸妈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行李都来不及放，下了飞机就赶来看我。
妈妈摸着我的头，一直微笑着看着我。
安慰我，「我们小雪最棒了，给我们生下了一个小可爱，这是爸妈最喜欢的礼物了。」
我又一次泪流满面，哭倒在妈妈的怀里。
爸爸一直在打电话，在我面前，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出月子的那一天，律师急匆匆地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
官司我们赢了，曹金德那个法盲，不知道离婚协议还可以反悔。
现在我们不仅不用出房子，而且女儿的抚养权也在我的手里。
乐得我多吃了一碗饭。
爸爸妈妈却说，晚上带我去参加个饭局。
好好认识一下事业上有帮助的叔叔伯伯。
没想到一进包间，却看见了曹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