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阿桃也会飞2020-12-24 18:002,861

  别看翟轻尘这么从容,他其实也在心里犯嘀咕,铭霜干了什么,把他们吓成这样,是不是还用鸡血连带着画了个什么奇怪的咒在他们门口。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众所周知,装犊子,必须要一装到底,不然场面就会很难看,所以翟轻尘的笑意高深莫测,眼里那线深蓝色更加流转生光,唇边弧度好似戏谑,余奉跟一般人不一样,不吃美人计,用胳膊肘捅了捅翟轻尘,问说:“欸,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就是来还东西的。”翟轻尘回答得自信万分,让余奉确信了,翟轻尘的确把脑子磕坏了,不然怎么逻辑这么硬核。

  农具有了,便不必再费钱,碧水村地址偏僻,一般都是村里的捎客替他们去赶集,收点微薄的跑腿费,姓李的那个捎客从不私自克扣,也不多收钱,前几日病死了,儿子就接替了他,可家里穷得没钱买棺材布灵堂,还是村长开了宗祠,大伙儿一个铜子一个铜子,为李梢客搭建起简陋的灵堂。小李只是沉默的磕头。

  可现在物是人非了。

  “走吧”余奉叹了口气,呵尽了惆怅,一蹦一跳地收拾农具去了,瘦瘦弱弱的身子,开心得和什么一样,翟轻尘就跟在他的后面,晨光正好,空气里飘荡不知名的野花香,油菜花染遍了远处的山。余奉眉目安静,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耳朵被光照透了,盈盈润润凝着玉色,用长着薄茧的手慢慢抚摸那柄锄头,探知有没有倒刺,那些不平凹凸都被他细心地摩梭过,逐次检查过去,确定都没有损坏,又毫不吝啬地展笑:“小问题,还能干活儿。”

  龙袍华贵龙椅威严宫室奢靡,翟轻尘第一次觉得那些东西俗套起来。

  地早在第一场雨后翻过了,不用费太大劲儿,余奉叫翟轻尘在旁看着,锄头在余奉手里也翻不出花来,翟轻尘看他将土沟上的浮土拨开,用锄尖轻推苗垄,熟练地挑起旁侧落腐的花与叶,埋进土里,似乎也并不需要用力,几乎只有胳膊在动。

  我会了。翟轻尘十分自信,宽阔臂膀一挡,充满担当地夺来余奉手中的工具:“不难,你歇着吧”,同时充满担当地学余奉的样子,将锄尖一推。

  一棵苗被拦腰斩断。

  余奉瞳孔地震。

  “这叫会了?!”

  “不要着急,我在练手。”翟轻尘稳重非常,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把控好力度了,只要再轻两分,从掐人脖子弄死到掐人脖子留口气罢了,简单!翟轻尘又把锄头柄往前一送。

  一堆土垄被原地推平。

  余奉瞳孔一震天地二震高堂夫妻对震。

  “……我真想给你一刀。”余奉笑得好甜。

  翟轻尘剑眉紧皱,边抡起锄头边说:“我不相信……”

  “——我求你相信吧,你是真的不会。”

  余奉冲上去抱住翟轻尘的腰,把他从责任感里拖出来,他悲哀地想,救个人难道要损失半亩地吗,就因为我做衣服太漂亮了吗。翟轻尘腰不粗,肌肉紧实,没一处多余,反而是劲瘦的,余奉要小臂交叠才能抱周全,脸还得贴在翟轻尘背上,他自己觉得没什么,毕竟这是吃饭的地,不能让这傻子继续败家下去了。

  然而翟轻尘瞳孔一震天地二震高堂夫妻对震,让后背那张柔软的脸贴得心猿意马,锄头都扔了,脱口而出:“你放肆!”

  “你笨蛋!”余奉牙尖嘴利好像小鞭炮,“你四肢不勤你五谷不分大少爷脾气寄人篱下不知道要唯唯诺诺察言观色吗?”

  才一瞬,余奉摸到翟轻尘分明的腹肌,硬硬的硌手,存在感太强,余奉终于意识到什么说错了,于是修改成:“你五谷不分大少爷脾气寄人篱下不知道要唯唯诺诺察言观色吗?”

  他说的好快,翟轻尘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并且好像只反应过来这两句话的不同之处,而完全没有注意这原本的浓浓谴责意味,于是愣住了,觉得这小农夫真是嘴甜,耳根子缓缓发红,扭过头去不再争辩,下定决心养伤时也要保持身材。

  余奉角度:傻大个儿耳朵红了,傻大个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大个儿是不是磕出智力问题了。

  “唉。”

  好歹这块地用他的血水浇过,就当那两棵苗在报答恩情吧。一声认命的叹息,余奉眨眨眼,望着自顾自发愣的翟轻尘,环顾四周,看见张福全送回来的东西里,还有一罐自己酿的酒,泥封还没开,应该是没来得及喝。

  余奉走上前去,费力地抱起那坛酒,塞进翟轻尘怀里:“还挺重……算了,你再养几天,伤口再裂开就不好办了。晚上尝尝,我酿酒味道不错的。”

  猝不及防怀里多了一坛酒,翟轻尘疑惑地掂一掂,余奉抬脚进屋,翟轻尘紧跟其后追问:“就光喝酒?”其实他隐去了后一句话,在翟轻尘记忆里,酒从来与宴乐密不可分,觥筹交错往往伴随编钟清响,往往要坐在高位的人王举杯,天下人一呼百应,万岁万岁。

  “我还给你跳个舞吗?”余奉没好气地说,“有娃娃菜和烤鱼。”

  碧水村不缺鱼,但余奉家缺油,所以往往把鱼架在火上,弄熟了撒点粗盐,就算是很节省的一顿饭。当然,火也是借了灶火。

  “那也可以。”见翟轻尘居然真的一本正经称是,余奉又一次甜笑着:“……真想给你一刀。”

  余奉说自己酿酒味道不错,是过度自谦。

  泥封甫揭,一种奇妙的凉意就慢慢飘散出来,冽得惊人,而后是粮食的醇香,一股脑喷薄,垫底还有果香,甜而清爽,等反应过来,辛辣已经燎进鼻子里,饶是好酒量如翟轻尘,也没忍住鼻子一酸。

  余奉家里甚至没有酒杯,就用两个粗劣的瓷碗,清凉而香醇的液体晃啊晃,两人碰碗,酒香奢侈地泼了满屋。寒舍四壁徒徒,两个人粗衣短褐,粗茶淡饭,共分一坛世上最惊艳绝伦的好酒,黄昏照进屋里浓艳的光彩,不需点灯,这件小茅屋就自然金碧辉煌。

  “你不能喝了吧。”看着余奉的脸,翟轻尘犹犹豫豫。

  因为那张本来白如玉的脸已经红透了,连同脖子根也一起,余奉黑亮的眼此刻醉醺醺、雾蒙蒙的,还只知道傻笑着举起空碗大喊“再来一碗!我没喝醉!”

  翟轻尘只是估计余奉酒量不佳,没成想差到如此地步,他怕刺激伤口,也只饮了三碗,而余奉大概半碗沾了唇,眼神就飘忽起来。

  “你胡说,我没喝醉。”

  “……好吧,没喝醉。”

  “你敷衍我,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好吧,不……什么,你说什么?”翟轻尘非常迷惑地歪头,看着余奉。

  “你当时说过,相公永远都是对的。”余奉开始泪眼朦胧。

  虽然不知道余奉到底在干什么,但含泪让余奉的眼神更为可怜,翟轻尘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男子,长得像女人就算了,居然还爱哭,更要命的是哭起来更像还挺漂亮。

  “你变了,我没有娶到良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才一会儿没看住,余奉就哭哭啼啼离开酒桌,找准床的位置。

  然后往床侧那块硬得堪比帝王心的地上扑过去。

  这还得了,翟轻尘脚底的风转个旋儿,衣角一飘,摘星星一样,单手把已经蹦到半空的余奉拦腰摘下来,这一套动作叫他做得十分轻松,翟轻尘把余奉的脑袋揉得东倒西歪:“发什么疯。”

  才松开一瞬,余奉又纵身一跳,被翟轻尘原样不费吹灰之力地从空中抱回来,这么如是来回五六次,余奉累得鼻尖冒汗,终于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怎么跳不了河……”

  折腾下来,天已经暗了,日落而息,翟轻尘把余奉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翟轻尘坐在床边想,他今年二十二,自己今年三十五,如果要接回府里,小孩儿会不会嫌自己年纪大?到时候也可以在府里为他开一块花园,种着解闷。

  一声轻轻的鸟叫响起,翟轻尘的目光瞬间没了柔软,冰似的冷而拒人千里。

  “说。”

  黑衣人从房门外进来,单膝跪地,今天她用了腰带,束出纤细的腰,再向上,是暧昧的弧度。

  “太子门臣上疏,责摄政王与皇帝命星相冲,独揽大权,迫害皇脉,皇帝已下令追查。王爷,您的时间不多,不可在此地多耗。”

  一抹晦暗不明的蓝闪动。

继续阅读:第五章 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摄政王种地很有一手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