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下意识的握紧薄忌手臂。
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她还是想亲自见见贺斯年,才能安心。
可贺夫人退步,已经不容易了……
纠结间,她耳边响起薄忌狂妄的声音,“若不是她要见,你以为我会来贺家?”
贺夫人嘴角抽了抽。
“虽然退婚,但他们毕竟是前未婚夫妻的关系,这时候见面指不定还要藕断丝连,薄爷当真就这么大度?”
不管薄忌现在和时宁是什么关系,这话是个男人总是会介意的。
果然,薄忌眼底划过一抹戾色。
但接着他却耸耸肩,搂住时宁的腰将她拉在怀里,“我这人当真是最不大度的,若是藕断丝连,那我只能把贺斯年宰了。”
贺夫人:……
贺夫人没再阻拦,也阻拦不了,眼睁睁看着薄忌带着时宁去找贺斯年。
在时宁从她身边路过时,她压低声音道:
“既然已经回到薄忌身边,就不要再抓着斯年,劝他放手,对你对他,都好。”
时宁:“他放手,你就放了他?”
贺夫人犹豫抿唇,片刻后才道:“看他表现。”
表现?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要靠着怎样的表现,才能获得基本的自由?
时宁复杂的看着贺夫人,她还是那副高贵典雅的模样,可眼底却多了几分极端癫狂。
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二楼阳台拐角处,肖月正站在墙边看着时宁和薄忌上楼梯。
她的眼神冰冷,像是一条阴毒的蛇。
正在上楼梯的薄忌骤然朝她看来。
肖月立即躲进阴暗里。
时宁随着薄忌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见,她疑惑,“怎么了?”
薄忌语调轻蔑,“一只苍蝇。”
只是苍蝇?刚才那瞬间他的眼神,气场,跟出鞘的剑一样,锋锐可怖。
时宁心思转动,却没再多问。
贺斯年的房间在二楼的最东边,是一个独立的大套间,环境清雅、安静,宜居宜住。
但此刻,门口笔挺站着的四个黑衣保镖,却将这份清雅破坏干净。
家,反而成了囚笼。
“薄爷,时小姐,夫人吩咐了,你们不能进房间,只能在窗户探望。”
黑衣保镖拉开走廊上的一扇窗户。
从这窗户可以看见卧室。
卧室内没开灯,夜里就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走廊上映进去的灯光,将房间照亮了一点点。
仍旧昏暗。
时宁只能隐约看见床上似乎坐着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斯年?”
时宁嗓音发紧,轻轻地喊他。
坐在床上的人影猛地抬头,“阿宁?”
他下床来,快步的朝着窗边走,“阿宁,你怎么来了……”
绷!
一声闷响,贺斯年手腕上的铁链被拉直,他再无法往前走。
他刚好站在昏暗的光影下。
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巨大的黑眼圈和急速消瘦导致的脸部凹陷,让他看起来比在沙漠里迷路了十天的人还要虚弱、惨烈。
更糟糕的是,他白色的衬衫已经斑驳,上面星星点点的沾着干涸的血迹,露出的手腕隐隐可见还未结疤的伤口。
锁链就套在这只手上,在伤口上来回摩擦,时时刻刻都在血肉模糊。
时宁捂着嘴巴,眼眶刹那滚烫,“她是你母亲啊,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我没事,阿宁,你别哭。”
贺斯年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回阴影里。
似她看不见,他就不狼狈不痛了似的。
“阿宁,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母亲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你等我,我马上想办法出去,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呵。”
薄忌走到时宁身旁,嘲讽的嗤笑,“等你?等你出来,她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贺斯年愕然僵住。
薄忌出现在这里,就什么疑问都得到答案了,是薄忌带时宁来这里的。
她现在很安全,是薄忌给的安全。
而他……
看着手腕上拴着的铁链,他狼狈的就像是一条无能的狗。
他肩膀下垂,整个人仿佛瞬间垮了,“阿忌,多谢。”
薄忌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