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血口喷人！”刘萱言眼底一片血红，但这话她说起来也没有底气。
几人对视一眼，想到了那次偶遇的场景。李墨的男朋友给她们留下的印象本就不好，能把女朋友逼到这种境地，仔细想想却也不奇怪。
医生不跟她们这几个小朋友计较，跟辅导员交代完注意事项，就把她们全都轰去病房。
“这怎么可能呢？”辅导员急出了一脑门子汗。
还好李墨这是抢救回来了，如果出点意外，那可是重大事故！
沈棠朝他鞠了个躬，“老师，这边有我们看护，您能不能帮忙保守秘密？”
“我当然不可能胡说。”辅导员见李墨的情况逐渐稳定，松了口气，“我去联系家长，这件事太大了，光靠你们几个学生肯定兜不住。”
等到辅导员离开，刘萱言用袖子狠狠抹去眼角掉落的泪珠。
“我就知道那个男人不靠谱，我非得找他要个说法不行！”
说着，她恶狠狠站起身，一副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势。
张欣雅的神情同样如此，肺都快被气炸了，“这个渣男，不弄死他，难解心头之恨！”
“你们俩冷静点。”沈棠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你们知道他是谁？知道去哪里找？知道事情的原委吗？”
“那也不能，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墨受欺负！”刘萱言攥紧拳，语气中却带着哭腔。
沈棠安抚她道：“我们先等墨墨清醒，问清楚情况之后，才好去找那个混账算账。”
看着病床上李墨的身影，几人皆是不忍，挤在唯一一张长椅上，在沉默中感受着体内的愤怒，犹如火山下即将喷涌的岩浆般积攒。
沈棠跟护士去垫付了医药费，本想将缴费单撕毁扔掉，但在最后一刻，还是把单据折叠整齐收好。
留着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她回到病房，被张欣雅拉住手，“墨墨是不是要醒了？”
李墨的眼皮轻颤，身侧的手指蜷缩了几下，失去焦距的眼神盯着虚空，接着慢慢落到了面前三张担忧不已的脸上。
“感觉怎么样？”沈棠皱紧眉头小声问：“不舒服给你叫医生，千万别强撑着。”
李墨的嘴唇没有丁点血色，干燥起皮。她想说点什么，可又没有力气，只能无声流着眼泪。
刘萱言一下子慌了，“我去叫医生。”
“没，没事。”李墨拉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我不疼。”
她知道自己要给好友们一个交代。
李墨的声音轻轻响起，“我分手了。”
刘萱言的脸被气到变形，“闹出人命来，他想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吗？这个男的还是不是人！”
“你和我们说，他叫什么名在哪个班级，必须得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张欣雅从未有如此愤怒的时刻。
但李墨的嘴又成了紧闭的蚌壳，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沈棠捏着手心，有些恨铁不成钢，“到这个时候，你还要为那个渣男着想吗？”
她揉揉李墨的发顶，心底一片唏嘘，夹杂着对这个坚强女孩的心疼。
“我认识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想到这里，沈棠鼻尖又涌起酸涩，眼底的情绪极为复杂。
“你坚强冷静，为什么在男女之事上这么糊涂，他不是良人。”
李墨的哭腔从被子下传出，“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别找他，我自己可以承担。”
“你自己可以承担什么？”刘萱言又口不择言起来，“你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一条命都要丢了。”
泪水很快浸透了大半个枕头。
但在这种情况下，三人谁都说不了重话，也不想因这件事再让李墨心生烦忧。
沈棠只能妥协，“你在医院好好养着，我们三个会轮流过来陪你，别的事不说了。”
联系李墨家长的事，辅导员那边一直没有回信。
沈棠并未对此抱多大的希望。入学以来，她很少见李墨同家里人联系，估计双方的关系并不好。
“不关心就不关心，反正李墨有我们。”刘萱言似乎一下子长大，为人稳重了不少，一下课就提着各种营养品去医院陪床。
在她们三个共同的照料下，李墨的情况很快好转，在端午节前顺利出院。
回校的路上，沈棠明显感到盯在她们身上的视线变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李墨一下子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各种不堪的词汇全都像标签一样贴在身上。
“一个个嘴怎么这么臭，好恶心！”刘萱言一个个瞪回去，“谁在传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那天我被抬上救护车，路上有那么多人围观，能瞒住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
李墨反过来安慰她，一如往常般淡定。
“那他们也不能骂你！”刘萱言帮她挡住那些鄙夷视线。
身侧传来一道男声：“敢做就要敢当啊，有胆子胡搞，没胆子让大家看？”
伴随的还有奚落的笑声。
张欣雅面色一寒，“姓名年级，我去找你们老师，让他们看看你的心有多脏！”
沈棠牵起李墨的手，无声支持着她，坦然地在一道道质疑的视线中走过。
宿舍走廊两侧的门边探出不少人头，明目张胆地偷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刘萱言最后一个进门，扬起声音，“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她狠狠将门摔上，不顾那些人的脸色，末了还嫌不解气，隔着木板门高声喊。
“但凡让我逮到一个在背后嚼舌根的，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李墨轻笑出声，神色很是愧疚，“是我惹的祸，连累你们和我一起受人白眼。”
“你说什么呢？”张欣雅给她冲了红糖水，佯装生气道：“咱们还是不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
李墨眼眶一红，重重点头，眼神感激。她坐在桌边，用手一搓脸，猛吸一口气，朝沈棠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我耽误了不少课，把笔记借给我看看？”
李墨还是和之前一样，自律自强，坚定执着。
沈棠把笔记本推过去，“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分门别类，不懂的可以问我。”
她看着眼前坚韧的女孩，眼底闪过了由衷的钦佩。
“你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