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对她们的抵触视而不见,急切地上前,脸上的笑意扭曲渗人。
“不过现在好了。”她舔舔干燥的嘴唇,牙龈血红,“我辞职了,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咱们还能和之前一样。”
瑟缩的李欣阳就如同逃不掉的猎物。梁青弯下腰,想要用手去碰她的脸。
在听见梁青声音的那一刻起,李欣阳的身体就抖得如同筛糠。
她的惶恐和无助,让李清徐与沈棠二人皆愤怒不已。
梁青的手还没碰到李欣阳,就让沈棠一掌拍开,用了很大的力道。
对方一个踉跄,差点正面摔倒在地上。
抬起头来,梁青对沈棠怒目而视。
而沈棠也毫不畏惧,瞪圆了眼睛看她,怒斥道:“你来干什么?”
这一下让梁青打了个哆嗦,竟从心头生出了畏惧,颤抖着不敢与之对峙。
她咬住嘴唇,委委屈屈地看向李清徐,像是想找人为自己做主一般,眼神伤感失落。
但可惜的是,李清徐已经不会再对此有所回应了。
她用身体护住李欣阳,冷漠地看着梁青,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梁青神思恍惚,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心目中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沈棠出现,她和李清徐之间不可能有间隙!
“我来看自己的朋友,管你什么事?”
梁青脸和脖子被憋得通红,忽地抬起胳膊,丧失理智,想也不想就往沈棠身上重重推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清徐一个跨步,挡在了她身前,同时抓住梁青的手腕,将她甩到了一边。
“清徐?”梁青震惊地看着她,“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你千万别让这个人骗了!”
“最亲近的人?”李清徐深吸一口气,按捺着心中的悲愤。
她冷笑道:“我以为你最起码还会有点自知之明。”
“我不告诉你搬家的消息,就是想和你断绝联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李清徐冷眼看着昔日最好的姐妹,也是如今的生死仇敌。
梁青还在装傻,“你真要这么绝情?”
“绝情?”李清徐戳穿她的丑陋嘴脸,眼眶红了一片,“你精神虐待我的女儿,害得她得了轻度抑郁症!”
“我我我……”真相暴露的时刻,梁青犹如水面上的浮木,飘忽找不到支点。
她的脏污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
“我不杀了你,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李清徐不想让女儿听见这些龌龊,控制着说话的音量。
梁青急着为自己辩解,“孩子一时想不开是常有的事,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她磕巴了一下,“这么多年,都是我帮你照顾阳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昧着良心说话,不怕遭天谴?”沈棠听不下去她的诡辩,“你照顾阳阳,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就是想报复李老师!”
“要是你问心无愧……”她冷笑一声,抓住梁青的胳膊,“我们去派出所,问问警察怎么说!”
沈棠盯着梁青的眼睛,缓慢吐出那个人的名字,“或者,问问高诚泽?”
“滚滚,滚开!”梁青歇斯底里,但又摇晃着沈棠的肩膀,“是不是你把他逼走的?他才不会不要我!”
话音落地,一片静寂。
梁青后知后觉出自己说漏了嘴,跌坐在地上,用袖子抹着眼泪。
她无法再狡辩了。
李清徐俯视的眼神冰冷彻骨,“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拉着李欣阳转头就走,但不料梁青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
“我为了找你,辞去了工作,什么都没了,我一无所有,只能来依靠你。”
梁青泪眼婆娑,不顾形象跪在了地上。李欣阳大叫一声,捂住耳朵,扎在李清徐的怀中。
“你知道我家里重男轻女,我不上缴工资,他们就不会让我在家里住,我已经走投无路,你要看着我冻死在大街上吗?”
李清徐是个知识分子,性子又清高,做不到和梁青像泼妇一样在大街上拉扯。
然而沈棠可不管这个。
她揪起梁青的衣领,“爱死哪死哪,反正这里没人给你收尸!”
仿佛丢垃圾一样把对方撇开,沈棠毫无畏惧,拉着李清徐母女二人回到屋内。
“她应该不知道具体地址,和保安打个招呼,以后别放这个疯子进来!”
和还能保持冷静的沈棠不同,李清徐止不住后怕。
离开时,她回头看了梁青一样。
那双眼睛里已经没了人类的感情,像是毒蛇,恶毒的视线死死攀附在沈棠身上。
“小棠,你最近要小心一点。”李清徐捂着胸口,“她走到穷途末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沈棠让她放心,“我就在宿舍好好学口语,不会让那个疯子找到可乘之机的。”
而且,她举起胳膊,展露了一下近期锻炼的成果,“梁青身形弱小,真硬碰硬,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这俏皮的话多少冲散了些沉郁。
李清徐哭笑不得,而李欣阳则乖巧地依偎在沈棠的身侧,学着大人的模样,踮起脚尖,用小手顺着她的脊背慢慢捋着。
“谢谢。”沈棠捏捏她的小脸。
随着欢声笑语渐渐响起,氛围重归宁静。
因着这场意外,几人没再外出。李清徐从厨房翻出食材,安排三人的晚饭。
客厅内,李欣阳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趁她不注意,沈棠从包里翻出大哥大,来回确认了好几遍。
没有任何订单!
如果梁青真闹出什么风浪,07年的李清徐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发来预警。
想到这里,沈棠彻底安下心来。
如果是高诚泽是一头阴暗爬行的毒蛇,那么梁青就更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她没那个胆子闹事!
沈棠收起大哥大,脸上的笑意舒展。
而在另一边,梁青提着行李,狼狈地走在路上,收获了不少讥讽嘲笑的视线。
她的钱都补贴给家里,自己没有什么积蓄,翻空了口袋,也能住得起逼仄角落里的小旅馆。
阴冷的房间里,充斥一股垃圾的臭味。
她盖着发黄的被褥,半夜被醉汉的砸门声惊醒。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