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来又将她如何从那个破落院子消失及在里面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听完这些的崔铭,既疑惑又震惊。
那个院子真的只是乞儿的群居之地吗?如果戚九九将他甩开,去了哪里?若她真的在里面,又会藏身何处?她所说的去求证,究竟是找谁求证?
片刻后,崔铭问道:“会不会房中有密室?”
“里面只有一尊佛像,其它四面皆是墙壁。”
看来这满脑子的疑问,只待她回来后才能得到解答,于是看摆摆手让阿来退下。
遂将视线转到滴漏之上,眉心微簇,说的半个时辰,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看到他眉目中隐有担忧之色,阿来笑道:“郞君,您是在担心威娘子吗?”
崔铭收回视线,瞪着他:“担心她作甚,我是在等她带回的消息。”
阿来低眉一笑,声若蚊吟:“那何必让我跟着。”
眼见着崔铭要爆发,他又是一溜烟地不见了。
“哎呦,跑这么快,撞死我了!”门外传来戚九九的声音,他眉目中划过一丝喜色。
“小娘子您可回来了,快进去吧郞君等您多时了。”
阿来的话落没多久,便见戚九九大步走了进来,崔铭忙向她走去:“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我有个朋友他对毒虫方面颇有研究,我去向他请教一二。我们猜得没错,果然是中毒了。”
见她对阿来跟踪之事只字不提,也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情,他便也闭口不谈,接着问:“是什么毒?”
“这是一种来自于岭南边陲的蜂虫,叫‘赤角蜂’,被它蜇的人不会即刻致死,会头晕恶心,身体渐渐麻痹失去知觉进入脑死亡状态,但身体里的血液和神经还在做最后的运转,此时重击脑部,形成的伤口便是死前之伤,而人已经没有呼吸,校尉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传的仵作吧。”
崔铭点头:“接着说。”
“过一会儿后,脑死亡的状态才会真正的表现出来,身体所有器官开始衰竭,之前所有的假像会消失,受伤之处也不例外。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我来之后检查尸体就是死后伤。至于凶手为何这么做,我想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将我们调查的方向引向别处,这么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归平司内部之人。”
崔铭思忖有顷,道:“仵作验了尸,那个被叮咬的伤口约是押回归平司之后,与你这个推断吻合。可是我审了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但是……”说到这儿,他摇了摇头。
“按理说,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用毒蜂作案,必定是与他近距离接触之人,你的推断也没错,是不是他们有人说谎?”
“不会,他们皆可互相证明,没有人那么近的接触过死者,况且,就算有人说谎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崔铭的话总是这么自信,可没来由地,她竟也很大程度地相信,或许是和他交过几次手对他的能力认可,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时之间,二人都不再说话,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过了一会,崔铭道:“今天你也累了,一会儿我让郭云带你下去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崔铭叫来郭云给她安排个屋子,她便睡下了,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她去找崔铭,一出院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整个归平司的人都在找着什么东西,他们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就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露着。
到了崔铭办公的地方,发现不止崔铭,还有郭云阿来,他们也都在到处寻着什么东西。
“你们在找什么?”
她的声音响起,三人向她望去,郭云一见她来,连忙冲她招手:“我们在找‘赤角蜂’,小娘子你来的正好,来帮我们一起找,就是要捂严实点,别被蜇了。”
戚九九问了一句:“为何要找‘赤角蜂’?”
崔铭看向她,“破案讲究的是实证,若说是毒蜂杀人,就一定要有毒蜂为证,否则……”
他三言两语她便明白了,道:“校尉,要找它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你有办法?”
“我这朋友所说‘赤角蜂’喜甜,最喜欢吸食花蜜,到有花的地方找不就行了?”
崔铭一想,忙让大家停了下来,招呼着郭云:“去弄些花来,有多少买多少,越多越好。”
“好咧,我这就去办!”
郭云刚一出院子就被人给撞了个满怀,这人全身都罩在了一个白色的羃蓠之中,整个人只露出了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