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戚九九大叫一声,“就算有了结论,不也还是毫无进展吗?”
崔铭冷笑:“二胖就是最好的线索,我会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他是无辜的,你不能屈打成招……”她急得不行,直想冲上去跟他理论,奈何身体受制,只能扯大了嗓子喊着,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你不能……”
“你又有何凭据说他是无辜的?”
“我……”她一时哑口。
崔铭没了性子,冲他们摆了摆手,戚九九被守卫向外推去。
同时他唤了一声:“郭云”,起身向外走去。
一直站在一边的郭云立刻跟了上来:“校尉,去哪里?”
“审二胖!”
与手脚并用扒着门框的戚九九擦肩而过之时他突然停住了,斜睨着她,神情凝重,声音悠沉:“你可知,你在这儿耽搁的时间,或许又有孩子被掳,又有母亲失去骨内,又有家庭……”
说到这儿,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步而去。
片刻后,他身后传来长长的一声吼:“我会找到证据的~”
听到这话之后,崔铭唇角浮上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对身后的人道:“让人盯着她,她可能会去找梁司监,意思一下就好别真拦着!”
归平司监牢
“二胖!”崔铭冷冷地盯着下首跪着的人,“姓甚名甚,从实招来!”
这人抬起那圆圆的脑袋,额上一道疤痕从左眉正中划过,将那柔和地眉毛生生一分为二,与他那肉肉的脸极不协调。
他哭丧着脸道:“小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打从记事儿起我就叫二胖了,哪还有什么姓名啊?”
“迷烟可是你放的?从何而来,又与谁同谋?”
“官爷,小民方才说了,就是以为我那朋友被你们抓了,想救她才放了迷烟,哪能有什么同谋啊,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郭云一听,抢话道:“你可知迷烟是禁物?你能弄来这东西,我看胆子还不小!”
二胖忙摆了摆手,急道:“我自知迷烟是禁物怎么敢呢?那就只是寻常烟丸。”
“寻常烟丸?”郭云不信,一把抓起案上的“证物”,放在鼻下嗅着。
这时,又听二胖道:“若真是迷烟,那你们岂不都被迷倒了,哪儿还能被你们抓呢。”
郭云的两道蚕眉渐渐拧起,片刻后对崔铭点了点头。
崔铭沉思少顷,道:“就算不是迷烟,你制造混乱将人犯杀人灭口同样罪不可赦,我劝你老实坦白,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二胖吓得直哆嗦,拼命解释着:“这可真冤枉死小民了,小民真的就只是扔了个烟丸,那杀人的事是万万不敢做的呀!”
郭云急脾气又来了,眉毛一横:“仵作验尸结果,死亡时间就是你制造混乱的时候,还嘴硬,信不信我让大刑招呼你……”
崔铭抬手止住了他:“第一,你说以为你的朋友戚九九被我们胁迫,光这一点难成立,你可有看到她被打被押?第二,你只是她的朋友,却甘愿以身犯险来救她,于理不合!”
简简单单两句,却言辞犀利,字字珠玑,郭云钦佩之余不免为自己只会用粗而感到羞愧,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这……”二胖竟也被他给问住了,一时难以开口。
郭云只当他是心虚了,便趁势厉喝一声:“老实交待!”
他本相凶,又虎背熊腰,再加一声吼如平地惊雷,吓得二胖一个哆嗦。
“我说,我说……”二胖擦了擦额上的汗,慢慢道:“九九她,是我自幼长大的朋友。我是个孤儿,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常受人欺负,也只有她肯帮我,不光打跑了那些欺负我的人,还给我吃食,我才没被饿死……”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低下头去,片刻后复又抬首,目光晶亮,“那时我便下定决定一定要一辈子守护这个朋友,其实说来也好笑,许多年都是她在保护我,直到后来她家中出了事,便倒真让我实现这个心愿了,我才能尽我所能帮她一些小忙……”
说到这儿,他被郭云打断了话:“你这不是胡扯嘛,哪有吃不饱饭的人还长得跟个饭桶似的!”
闻言,二胖神情变得颇为酸楚:“自我记事儿起便是这个样子,别人都是饿着饿着就瘦了,可我偏越饿越胖,有人说是小时候饿太狠了才得了这种病,谁知道呢?”他耸耸肩,语气轻飘淡然,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后来,一日三餐勉强能糊口了,再也没那么饿过,可身上这肉……它就是少不了!”
他说完这些,几个人都没再开口,一时间审讯室安静了下来。
“即便能解释你肯为她出手,那又如何认为是我们为难于她?”崔铭打破了沉默。
二胖眼睛忽地大睁:“九九她何曾打扮成那样?她连件像样的衣裙都没有,还有那脸……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上妆,她常说,那些小娘子们非要把一张张美丽的脸弄成个染缸,多磕碜啊!若说她那打扮不是被逼的,我可不信!”
崔铭冷冷道:“牵强!”
“还有还有……”二胖有些着急了,“前几天在大安坊,你们是不是抓她来着?”
“哦~”郭云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原来那天的爆竹是你放的呀!”
说完转向崔铭:“校尉,知道您不想上刑,可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若不用刑,怕他是不会招的!”
崔铭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得到长官许可,郭云激动地对旁边的小吏发号施令:“给我打,打到他招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