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到村口的刑台上,族里的男女老少都向我涌了过来。
「赵盼儿偷窃圣物,致使圣物受损,整族或因此遭遇磨难,现判处赵盼儿水刑三天,以息天怒。」
族长宣布了对我的刑罚,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赵盼儿红杏出墙,与外族人苟且私会!」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
说话的人正是我的丈夫石匠,他挤到最前端,绘声绘色地编造出我与外族人偷腥的故事。
一时间,寡妇,爹娘都纷纷站起来支持石匠。
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们身上的秘密了。
罪上加罪,族长翻开族规,找到了最适用的刑罚——石刑。
这种刑罚不会给人任何生还的余地,我将被人活活砸死。
行刑前,我看到弟弟猛地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那现在被绑的绝对是他。
一百三十二块石头,我到死的前一秒都在数有多少块石头砸向我。
他们把我的尸体就地埋了起来,我的灵魂挣脱土壤,飘到了半空中。
我看到妹妹的灵魂也飘了起来,她刚刚被吓得魂不附体,现在短暂地昏了过去。
我的灵魂咻地一下钻进她的体内,我还不能死,我要借用一下她的身体回去报仇。
我死后的第一天,家里完全如往常一样。
母亲请神婆画了两张符贴在家门口。
「孩子爹,要不要烧纸送送盼儿,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生。」母亲说。
「真是畜生,死了都晦气。」父亲抽着烟袋,朝空气咒骂着我。
「我明天给她去烧点纸,让她赶紧轮回去畜生道,还有荣吉偷回来的那朱雀石,你也悄悄去镇上卖了。」
母亲说话的声音特别小,生怕隔墙有耳。
听到他们说送送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多少有点良心,现在看来,他们根本没心,都不盼我下辈子能过得好点儿,还要把我送去畜生道。
等他们都睡去,我悄悄从猪圈爬出来。
我回到了那个砸死我的地方,那些带着血的石块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把这些带血的石块都收集了起来,日日夜夜坐在猪圈里研磨。
父亲爱抽烟,我就把研磨成的粉掺进父亲的烟袋里。
他抽烟抽得更上瘾了。
除了吃饭,那烟袋根本没离开过他的手掌,就连睡觉,他都要不自觉地抽上两口。
一天差不多要抽掉三块石头,我在心里默默给他计着数,他砸了我多少下,我会让他慢慢都抽回来。
洗衣服的时候,我也会掺点这石头磨下来的粉。
它能洗掉几乎所有的污渍,让衣服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像寿衣一样。
当然,做饭的时候更少不了这味调料。
特别是荣吉那碗,我一次至少放半块石头。
「这饭里怎么有点血腥味啊?」
荣吉的嘴还真是叼,居然能尝出腥味来。
母亲尝了一口,砸吧咂咂嘴,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你这放了什么东西,这么腥气,还有渣渣,吃坏荣吉肚子怎么办!」
母亲把碗里的饭直接倒掉,命令我去重做。
妹妹的身份还真好用,他们不会怀疑我,只会觉得我是瞎子,放错了东西。
我这次就添了两小勺「调味粉」,不信荣吉还能品尝出怪味来。
只见他不再皱眉,三两口就把饭扒拉完了。
「我还要一碗。」
他把碗递给我,看样子对这个味道非常满意。
「你去那里吃,那饭别浪费。」
母亲指着刚才倒掉的饭对我说。
我从地上把那饭捧起来,直接甩到了母亲脸上。
母亲先是一愣,然后超起扫帚就往我身上打。
「反天了,反天了,明天就拿你去卖米肉。」
母亲把扫帚都打断了,我居然一点都感受不到痛。
死了真好,连挨打都不用怕了。
死后第七天,我已经在他们身上用掉了八十多块石头。
父亲抽烟抽得整天咳嗽,有时候还能咳出小石块来。
荣吉吃得逐渐神志不清,头发更是一片片地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
只有母亲,她接触石头粉最少,除了每天夜梦外,和寻常时候没什么差别。
但她做的梦全都是噩梦,有一次她梦到我化成厉鬼,回来找他们索命。
醒来后,她咒骂了我一天,甚至还到埋我的地方啐了两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