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去了二号大道的一家餐厅,喝得饱饱的,吃得足足的。这位自称奥蒂的女人发觉这位名叫“艾伯特”的陌生人又和蔼又风趣。
他几乎是那种对女人献殷勤的人。如果他还不完全是这样的人的话,她也谅解他,因为一个对身边所有的人一再审查的人,是不可能对女人真正殷勤的。
只有专业间谍才可能注意到奥尔科特的一举一动;而她都看在眼里了。当他们又回到敞篷轿车里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肯定有80%的湿度。”她对七月的炎热作了个判断。
“湿度还要高。下回别这么时髦了。搞一辆有空调的轿车,别搞这种敞篷汽车了。这简直和在非洲一样了。”他抱怨说。
“世界各地你都周游过,是不是?”
“很多次。”
他又沿着三号大道向北驶去,在六十六号大街拐向西,直到他们的车走完公园的一半路之前,他一句话也没说。在喝咖啡时她曾告诉他她的房间在西七十六号大街,从车道过来三个门的一座灰石面楼的二层上。
“西七十六号大街?”他询问道。
“是的,怎么啦?”
“我正在计算。听着,我打算开车穿过这个住宅区一两次,先检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你真的认为我已经上了别人的圈套了?”她严厉地问。“我怎么能知道?乖巧点,忍耐一下我这过度怀疑症,奥蒂。我们会高高兴兴地享受一个又长又幸福的结婚生活的。”
“我不是在和你争辩,艾伯特。”
“我希望不是,不要在我们的蜜月里争吵。”
车驶过公园西路,到了七十三号大街,然后横穿车道,又拐上了七十六号大街。他驾着车,围着这个街区绕了两圈,最后才在大道和七十五号大街的拐角处让她下了车。
“我给你十五分钟来整理好你的提箱,要是有必要的话,两个提包。十一点二十五分我把车停在你的楼前,这时你要正好从门里出来。清楚了吗?”
她点了点头,两人对了一下表。在她朝着七十六号大街往回走时,他把车开到百老汇街,在那儿停了车。他没有理睬两个戴着高高的假发和穿着短裙的辣妹,漫步向着他将要接她的那个楼走去。
他一边走近奥蒂莉亚的住处,一边双眼巡视着街的两旁,搜寻着常用来掩护盯梢工作的送货卡车或者是电话公司的卡车。他没有发现什么,但这并不说明什么问题,他解开外衣的扣子时,这样提醒他自己,因为盯梢人可能在附近的屋顶上,甚至可能在楼里。
他看见一个衣衫褴褛几乎不可蔽体、蓬头垢面、浑身泥污的男人。这人拿着一个纸袋喝着,几乎可以肯定纸袋里装的是便宜的葡萄酒。出于本能的谨慎,他停了一会儿。那酒鬼摇摇晃晃地进了一个门厅。
就在这时,奥尔科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他紧张了起来,迅速转过身,见是一个瘦瘦的,长得黑乎乎的年轻男子,面对着他。他可能是一个拉丁美洲人,或者是一个肤色不太黑的黑人,甚至可能是一个长得很黑的高加索人,但这都没什么关系。要紧的是他左手里握着的那把刀。
“别叫喊,要不我打死你。”
“我不叫喊。”奥尔科特真心地答应道。
“好,放乖点,那就不伤你。把你的钱包和手表交给我就完了。”
那天晚上很热,而且就是情况最顺心时,奥尔科特也不是个以耐心和忍耐而出名的人。
“你找错了人了。”他慷慨地说。
他在试图避免发生麻烦,他是真心诚意的。
“别耍滑头,你小子。要不我扎烂你的脸,”这位青年男子晃着手里的刀,威胁说。
奥尔科特顺从地耸了耸肩。所有的报告都显然属实。米里坚国社会确实在开始变得像一团乱麻。大街上的行凶抢劫到处都是。在许多主要城市,安分守己的人就连在市中心也觉得不安全了。
“白痴!”他说出了自已的看法。
那位青年男子激怒了,向他扑来,奥尔科特凭着本能的反应闪在一边。他一把抓住了那只握着刀的手腕,狠狠地扭着直到他听到了折断声。然后他用膝盖狠踢抢劫者的小肚子。
那个人一声尖叫,上身弯了下来,踉踉跄跄地倒向西七十六号大街的外围墙。奥尔科特饿虎扑食似地窜过去,抓住他的双肩,把他的头在墙上猛撞一撞了三下。
抢劫者的脸上血肉模糊,从他嘴里流出来的血来看,他的牙齿在一段时间内是不能用了。奥尔科特朝街两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他注意到一段向下通到一个后院的铁阶梯,便把那人顺着梯边推了下去。他盯着那个半昏迷的躯体直到它呼的一声摔到了底部的水泥地上。
“你可犯了个大错。”奥尔科特冲着他说。
他双眼迅速扫过七十六号大街两边楼房的窗户、门厅和停放的车辆。这时一辆出租汽车正在车道处拐弯。奥尔科特若无其事地走近车道,然后转向北边走到七十七号大街、最后转了个圈回到停在街边的敞篷轿车旁。
那两个辣妹这时正在和一位灰白头发年七十多的男人攀谈。当奥尔科特打开车门锁时,他听到了“聚会”这个词。
十一点二十五分。敞篷轿车飞速驶来,急停在西七十六号大街某栋楼前。半夜过后不久,以诺·奥尔科特在时代广场福朋喜来登酒店他们的房间里把他的腼腆抛得一干二净。他是个不讲情面但又温柔的情人。他动作灵敏,即便她原想抗拒,但也身不由主地柔情大作起来。
他们双双紧贴着身子,说了一会儿话。一直快到凌晨两点时他们才睡着了。在他们低声的温柔的谈话中,他一字未提那个持刀行劫的男人。这个睡在他身边的女人,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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