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这一套了。我今晚玩得很高兴,艾伯特。我累了,想睡觉了。”
当他们在四时三刻上床时,她一点也不累了。
巴里诺夫很喜欢柏克夏县这地方。格雷洛克州西部的这片绿色的山区和谷地比他在戴顿时至少凉爽十度,而且离开城市炎热的街道、喧嚣和吵闹,确实使人舒服多了。
他没有料到米果坚国的夏天会这么热,比沃列茨科市七月份的气温还要高出整整二十度,远望天边的山影,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地区在冬天是滑雪胜地。
他是坐飞机到Albany市的,然后坐汽车到Pittsfi市,在那儿租了小汽车。汽车出租公司的人帮他在Stockbri镇这个较小的城市找到一个房间,他们说直到九月为止,旅店的房间每个周末都已经订得满满的了,但是在星期三四也许可以让他住两天。
这对巴里诺夫来说正合适,因为即使是现在,他也不会冒风险在一个地方呆两天以上。这所老式的、占地面积很宽的旅社很雅致,甚至还有些历史特点,房间很大,天花板很高,还有摆着摇椅的宽敞的游廊和一个手艺高超的厨师。
城市本身很讨人喜爱,宽阔的街道两边种着树,还有一个大得出奇的公共图书馆和小博物馆。巴里诺夫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艺术家,但是至少他懂得他的画。
然而即使是Stockbri镇也受到了腐朽的影响。市里有一所大建筑物,里面是一所富豪孩子的精神病院。每周收费高达五百美元这一点足以说明它是为富豪孩子办的。
在离红狮旅店不远、信步就可走到的地方有一所夏季剧场,虽然这个粗人并没有能完全“领略”那场关于一个精神病医生和一个病人的喜剧里所有的噱头,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一些,笑了十来次。
第二天早上他一醒来就翻看他的那个电话本。其实几天以来他一直在考虑下一个行动目标,但是那个电话本还是使他爱不释手。对他来说,研究这个电话本就像有些人看照片簿那样感到兴奋和刺激。
电话本里的每一个名字都给他带来一种奇怪的激动,使他感到自己富足、诡秘、有力。当然啦,巴里诺夫并没有对自己承认这一切,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在完成正义和复仇之神的使命。
其实,这样说也不确切,因为他是一个十足的极端分子,这意味着他是一个激烈的无神论者,在这个充满愤懑的人身上的偏执、清教徒式的拘谨和压抑结合起来产生了剧烈的仇恨。
这种仇恨足以使他去向附近的那所精神病院里那群精神病专家和精神分析学家挑战,足以燃起Pittsfi市的电气公司工厂的锅炉。这一切对以前的贝加尔联盟来说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有用的,但是当年的爱国主义现在已经被认为是精神变态了。
时代在变化。
巴里诺夫不愿意变。
他们无法让他改变。
他将把他们全部毁掉,利用这个电话本把他们全毁掉。他慢慢地一页页地翻着电话本,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欣赏着他的宝贝。太妙了!他选定了行动目标,刮完脸,穿戴整齐,走下楼来。
他向左拐,过了百货商店、市场和古玩店,走进了电话亭。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他看到三个漂亮的少年从马路对面的杂货店里走出来。警察在指挥着流水般的车辆,把它们拦好让一个老年人过街。这是一幕典型的新英格兰地区的景象。
他拨了那个电话号码,听着电话里的嗡嗡声。
“面包房。”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惠蒂尔先生吗?”
“是的。”
“请问你有没有斯威夫特夫人向我提起的那种核桃饼?”巴里诺夫说。
电话里一阵沉默。
“对不起,卖完了。”带口音的男人回答说。这个杀人狂挂上了听筒,走回旅店去吃早饭。薄煎饼十分美味,而且是和真正的糖浆一起上的,他还是第一次吃。
有的地方可能克扣顾客而只供应便宜的大规模生产的糖浆,但Stockbri镇的旅店可不会这么干。巴里诺夫站起来离开餐桌时对了一下表,留下了一笔慷慨的小费。几小时之内电台就会广播新闻了。
奥尔科特和他身边的女人一直睡到下午一点五十分才醒。屋子里很暗、很凉快,遮光窗帘把光线挡住了,空调产生的冷气足够冷冻鸡腿,所以床上这一对人无法知道外面的太阳热的足以杀死一条公牛。
在这似乎是在另一个世界上的昏暗的屋子里丝毫也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下个星期,每天有十几个小时气温都要超过38摄氏度。这一点可能会使一些到查尔斯市来的游客感到不悦,但却将使精明的赌场老板们高兴,因为这样的高温将会迫使一般的游客和按习惯办事的人留在凉爽的赌场里。
奥尔科特睁开眼睛,眨了两下,心想他可不能舒舒服服地躺着猜想巴里诺夫现在在什么地方。时间不允许他这样作。他翻身下床,站在床边轻轻地给她盖好身上的薄毯子,然后径直走进浴室去洗澡。
他猜得很对,她又睡着了,他也并不介意。他洗过澡刮好脸以后,利用厕所不会有人看见之机撬开了放着信用证的卡片夹背面,取出了藏在两层塑料纸之间的照片,然后他穿好衣服,坐出租汽车到了汽车出租处。
三点半钟,他开着租来的小汽车来到照相馆,五点钟和哈雷·吉宝碰了头。
见面地点就在警察局。奥尔科特在接待处等着的时候身不由己地感到有点不自在,因为他的本能使他肯定地知道不管什么地方的警察都是他的天敌。
他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人在一起都感到不自在,甚至连那些对克洛诺斯安全总局唯命是从的沃列茨科市警察也不例外。从某种意义上说,奥尔科特天生就是一个适于过秘密生活的人,而当间谍和暗杀者只不过是明智地把他这种反常的精神状态变为生财之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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