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上校有一次曾对一个同事说，你要是命令萨皮尔把动物园里的熊杀掉，他就一定会照办。那位上校很会判断人的性格。
萨皮尔当晚在汽车旅馆打开旅行袋的时候，把门上了双锁，仔细拉好了窗帘。他从大旅行皮箱里把衣服拿出来挂好，然后打开箱底夹层，里面有许多金属部件，有平的，有圆管形的，为防止它们互相碰撞发出声响来，每个部件都用塑料包着。萨皮尔动手把这些部件装配起来。
装配出来的东西可真值得一看。
不到两分半钟他手里就握着一支L34A1型冲锋枪，无声式的。盖住枪管套的厚厚的消声器罩遮住了枪管上的排气孔，射击系统有三套装置。他把开关扳到“S”安全部位，然后咔的一声装上了有三十四发交错排列的子弹的弹匣。
他知道这种武器每分钟能喷出550发9毫米子弹，而且枪口上的螺旋形散热装置是很有效的。萨皮尔已两次用这支枪杀过人了。他本人比较喜欢用7.62毫米的AKM步枪，但是他们宁愿要执行这类任务的情报局北美处的间谍们使用外国武器。
这样，要是出了什么事，贝加尔联盟就能比较容易地否认和这些事有任何牵连。所以派出去消灭那些音电流行动间谍系统的深藏间谍们的那些人，用的都是伦底纽姆国或其他国家的武器。
当然这些措施不会有什么用，萨皮尔心里明白，他猜想他的上司也许也明白这一点。他们对这一类骗不了人的儿戏极为爱好。也许是不得不这么干，但他们说了算，而萨皮尔从不和有权说了算的人争执。
他甚至从米未对任何人提到过这种使用外国枪支的花招不会有什么用处的想法。萨皮尔虽不是个神机妙算的人，但是他也不傻，知道哪怕是稍稍表示点异议，至少会是不明智的，如果说不是危险的话。
他把枪的背带背在肩膀上，顶上了火。“行了。”他对着壁橱门上的穿衣镜自言自语道。他没去检查系在右肚子上、插在可以迅速抽出枪来的那种枪套里的那把沃尔瑟手枪，而且他也不打算从另一个箱子夹层里取出他的匕首。
既然他要干掉的人带着武器而且经验丰富，萨皮尔可能根本无法和他接近到能用匕首的程度。他把那支快枪重新拆开，藏了起来，然后就打开了电视。他坐在椅子里，脱下鞋子，解下领带，等着电视屏幕上显出像来。
出来的是Indian人。
他们很快就会打电话给他作进一步的指示的，他想道。这时电视上激战正酣。他们总是这样做的，所以现在他只要等着，欣赏电影就行了。电影里充满了狂暴的场面，Indian人很坏，他们最后失败了。这个结局使萨皮尔很感安慰，电影完了之后他一夜睡得非常香甜。
那场在Diego附近的海军航空站发生的、破坏了主要发电机组和控制塔的奇怪的火灾，没有受到报纸的重视。这倒并不是责怪这家报纸，因为没有人在火灾中死亡，况且基地的消防队半小时之内就把火扑灭了。
去年新安装的应急发电机在事故刚一发生时就自动接通了，这使基地司令和通用电气公司都很高兴，因为发电机是这家公司的产品。通用电气公司高喊着“倾销”和“买米果坚国货”，好不容易才击退了一家日本公司的极有诱惑力的竞争，把这项买卖弄到手。
所以当发电机证实了米果坚国货的质量确实可靠时，人人都感到极大的宽慰。奥尔科特在第五页上读到了有关这事件的两段长的一篇报导，只有从他的眼睛里才流露出这事对他的震动有多大。但是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一点。
她开始了解他了，也许太了解他了。他们俩都明白对职业间谍来说互相间感情陷得太深是不明智的。也许明天他就会上路回沃列茨科市，而一星期后她可能去江户市。一个月后—一或许是一分钟后，他们俩也许会都不在人世了。她意识到这一点，但仍然禁不住问道：
“怎么啦？”
“咱们要找的那个人。”
他点了点那篇文章，她读了起来。
“这回他干得不怎么出色。”她安慰地说。
“可是下次呢？你能知道这个猪八戒的购货单上准备买些什么新鲜货吗？你能想象他能够引起的可怕的破坏吗？只消一个电话就行了。”
她摇摇头。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许不应该过问。”
“而且还有那另一个魔鬼呢。”奥尔科特像是在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道。“他一定已经过了国境到了托尔特克国了，像麻雀炸了窝一样飞快地开车逃命，想跑出原子燥炸的杀伤范围。
没关系，你可以问什么原子爆炸？我来告诉你，该死的导弹弹头爆炸。好吧，再问下一个问题吧。”
他正在盛怒之中。
而且，她也想知道。
“什么导弹弹头？”
“这是个该死的大玩笑。这才是真格的呢。那些还没有发射的导弹上的弹头，就是那些在在发射架上或是发射井里的导弹上的。很可笑，是吗？”
“如果你知道这个玩笑，也许觉得可笑。我自己还没听说过这事。”
奥尔科特点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咳了起来。
“你要是运气好就再也不会听说这件事了，”他说。“这真是个令人作呕的玩笑，对许多人来说是个致命的玩笑。”
“也许警察会再找到他的，亲爱的。”
“找得到他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他们上回盯上了他一次已经是个奇迹了。”
“要是你把赏金加大些呢？”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两三千块美金，但这可能引起太多的注意，让什么人感到好奇，也会让吉宝警官神经过敏。这么大的一笔赏金会使他觉得牵涉到要暗杀某个重要人物，非常重要的人物，这可能会被搞到报上去，也可能牵扯上匡提科联邦局或别的什么。他会说：“他这样的人干不了。”
“就算他这么说，你的境况也不会更糟到哪里去，何况他可能会同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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