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她对他能听到内部消息很不高兴。她认为尽管她是个女人,而且比他年轻,也应该有权利尝到这类甜头。
“你干得很不错,霍尼。”他说,目的是要补赏她受的这种“歧视”。
“还有点别的收获呢,也许这能帮我们改善在桑代克手下的处境。”
她把一张纸放在他桌子上。
“真棒。”华莱士上校不由自主地用起了他大学时代的语言。“太棒了。看来真是太棒了,霍尼。”
“我本应早就想到这一点的,但是数据和资料不足,”她解释道。
“别这么虚了,我要保荐提升你。”
“十个月前我就该提升了。”
是桑代克把这事给拖下来的,她也知道这一点,但华莱士上校并不打算承认这一点,否则她会嘴里高喊着“歧视妇女”或别的什么废话冲到人事处主任那里去闹的。
“你记得,人事冻结。”华莱士提醒她道。
“胡说八道!好吧,你打算把这‘改装汽车’的计算结果发到外面去吗?”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贾尔斯的。”
她哼着一支曲子离开了华莱士的办公室。华莱士甚至都没打算猜一猜她哼的是谁的曲子;尽管他在大学时学过一年音乐,还在乐队里吹过单簧管。准是莫扎特的。她总是哼莫扎特的曲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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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挑中的要去杀奥尔科特的人的代号是萨皮尔,他是情报局北美处的一个间谍,在过去十年里曾在许多国家活动过,代号总是萨皮尔或类似的一个名字。
萨皮尔是个很有用、易于替换的名字,因为它可以是好几个国家的人名。他原来不叫萨皮尔,但是他最喜欢的叔叔的名字叫斯宾塞,就是二次大战时的一次坦克战中失去了双腿的那个叔叔。
萨皮尔对这些政治上的事从不关心,他没有多少知识,也不往脑子里塞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但你要知道他并不是个脑筋简单的农民。萨皮尔是个中学毕业生,三十三岁,天生一头漂亮的棕色鬈发。
他是个沉静的人,喜欢狗、干果和游泳。在被挑选接受情报局北美处的训练之前,他在一个宪兵队里当过两年中士。当教官发现他有学语言的才能时,就把他送到德文、英文训练班去学习。
他是个好射手,会用各种小型武器,如沃尔瑟P38型手枪,FN自动步枪,L2A3型冲锋枪,以及美国枪。他使用匕首十分熟练,既有耐力,又有耐心。他不会提保险箱,不会破译密码,也不会勾引外国政府机关里的女秘书,但是他会跟踪,会杀人。
在情报局北美处里不太用得着刺客,因为这种流血行当多半是克洛诺斯安全总局的事,但是萨皮尔还是有足够的机会露一手,得到了好几次提升。
他对杀人的任务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在没有这类任务的时候他就充当传递重要文件的信使,给处境危险的人当保镖,或帮助培训情报局北美处的新手。
在克洛诺斯安全总局里有很多比萨皮尔干过更多的杀人勾当,但是显然他们不适合于目前这个任务。这件事不能交给克洛诺斯安全总局里的任何别人去干。现在命令一到萨皮尔就越过国界去消灭那些深藏的间课。
要他待命,他可一点也不在乎。他住在一家推销员们常住的旅馆里,手头有足够的钱享受生活。每天从午夜到上午九点,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下午四点到八点他总是在房间里,看电视,读小说,专心致志地看杂志。
天气很热,所以他倒宁愿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有空调设备的房间里,躺在电话机旁。服从命令和杀人是萨皮尔的两个拿手好戏。
上午十一点十五分电话铃响了。当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找比马丁内兹夫人的时候,萨皮尔礼貌地解释说她不住这个房间。然后他立刻动身去拜见奥托·吐温,伯莎·迈克尔逊,艾萨克·拉姆斯登,以及耶稣基督和他的十二个饥饿的朋友。
埃尔顿·麦克米伦也在场,赤裸着上身,而且一点也不害臊,旁边站着一个保镖的。这些全是蜡像,因为这里是著名的蜡像陈列馆。电话里的“夫人”一词就规定了约会地点是在这儿。这是个很简单的暗号。
萨皮尔认真地研究着那座蜡像,最后认为它有一股挑逗的神情很吸引人。萨皮尔是个对性格和艺术都算不上有什么鉴赏力的人,他就死抱着那幼稚的、老派的观点,认为大点总要好点。
有些人就原谅了他的这些局限性,因为他是个出色的神枪手,一个无情的追踪者。正是这些人把他派到这里,命令他在接到打给“夫人”的电话后十五分钟之内赶到蜡像陈列馆,左手拿副墨镜站在那里。
这种安排算是便当的了,贝加尔联盟情报机关还使用许多更复杂的接头方法呢,也许是一只手里拿一本书,另一只手里拿一包香烟,还得戴上蝴蝶结领带。萨皮尔特别恨那最后一项,因为他不会打蝴蝶结领带。这次的安排要容易办多了。
他看见一个女人朝他走来,希望她就是接头人,因为她长得年轻漂亮,身材窈窕,还有那股自信劲儿。她确实是个空中小姐,在一家航空公司横越大西洋的航线上服务。
“萨皮尔吗?是我,菲尼克斯·夏娃好吗?”
“很好。拉曼大婶那儿有什么消息吗?”
对上暗号以后他们就溜达到热闹的大街上,尽管八月骄阳似火,大街上仍挤满了游客和买东西的人。她聊着,点了支香烟,给了他一支,就走开了一把一盒香烟留给了他。
他回到房间以后看到里面有一张奥尔科特的相片,还有给他的命令,让他到伯塔瓦托米市主要的飞机场附近的汽车旅馆去。相片背后的指示简短而明确。
“身带武器,经验丰富,十分危险。”这回可得要点本事。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干掉他?这个问题萨皮尔根本连想都没有去想,因为这些是抽象的政治问题,而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就是要在下一班飞往伯塔瓦托米市的飞机上搞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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