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这个地方,那个两层楼高的广告牌是个穿着红色比基尼的女人。明目张胆的身体,放肆的曲线,妖颜祸水,却对一切危险而又美丽的事物有着零防御的抵御能力。是个骄傲的女子,是个肤浅的女子。现在,他一点也没有当初在使他离开那家电影院时感到的那种不安。
在很多事情上他已打定了主意。
他要唤醒的下一个“沉睡者”将是那个自以为是亚历克西娅·克里斯蒂安娜的女人。她在哈德逊州伊萨市经营一家寄宿宿舍已经有十几年了。
在她以后,他将每隔两天拉响一处,共四处;再以后他就给所有剩下的点打电话,一小时打二十个。这股破坏的巨浪将使全米果坚国处于恐怖之中,激起所有的米果坚国人,并迫使国防部大楼反击。
一旦米果坚国的导弹和轰炸机往贝加尔联盟飞去,博罗维茨基山岗里的叛徒们将受到严惩,在这场地球诞生以来最大的大爆炸中被烧成灰烬。
当然,大屠杀发生时巴里诺夫是不会在场的,他在Okeehobee机场公用电话间打完了所有的电话之后,在战争爆发之前,就会乘上飞往坎德拉的飞机。他已经算好他具体需要多少零钱打电话,并且为保险起见多准备了十美元零钱。
是的,他控制着局势;他们是在追捕他,但这不会使他惊慌失措。他走进“公主”舞厅时满脸笑容,凌晨两点走出来时也是满脸笑容。伊莱克特拉的肉体激发了他思想的灵动,现在他要找一个女人了。
附近的街上肯定会有好几个女人,即使是他选中的那女人搜他的钱包,她也只会找到一百美元,他用不着为此而杀掉她。杀掉那两个婊子是个错误,他不打算再干这类莽撞事而引起圣弗朗西斯科市警察的注意。
他再一次对自己说,在温斯洛普市碰上那两个小偷,只不过是他运气不好而已。
这次他转好运了。
这一次他遇到一个漂亮的、长发飘飘的黑女人,她跟他睡了半个钟头,要了他五十美元,就这样。没有任何麻烦,纯粹是笔交易。他用不着杀死她,这倒使他很觉宽慰。他招呼出租车时,心里盼望着明晚他运气可能还会这么好,也用不着把那个女人杀掉。
对那些喜欢大学的人来说,伊萨市是个了不起的城市。Caldwell大学从建校以来已发展成了一个重要的大学,比伊萨市学院大四倍,但是两个学校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伊萨市本身座落在哈德逊州北部一个景色宜人的地区,在俯瞰河的一片高地上。
到伊萨市来的大多数过路旅客都是来看望上学的子女的,或者到这两所大学办些其它的事。他们一般住在假日旅馆、汽车旅馆或旅馆。这些都是过路旅客,住得起每间至少三十美元一天的房间。
大学生就付不起这笔钱了,所以他们就搭伙住公寓房子,或者在像亚历克西娅·克里斯蒂安娜夫人经营的那种包伙的寄宿宿舍里租房间住。
亚历克西娅·克里斯蒂安娜夫人的那所房子一共三层,有九间房间出租,开汽车去Caldwell大学只要五分钟。房前有一块草坪,一个门廊,有树叶繁茂的大树,在夏季提供人们十分需要的荫凉。这地区即使在河边高高的有风的岩岸上,在七、八月份也能达到相当热的地步。
克里斯蒂安娜夫人,一个矮胖的、充满了母爱、天生不会打扮的女人,经营着这家寄宿宿舍。她代客做饭,还对做陶器很感兴趣。她在汽车棚里有个做陶器的转轮,还有个窑,经常双手沾满黏土,脸上带着沮丧的笑容从那里走出来。
她的饭菜很合卫生,量足而又不太贵,她也只在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义卖市场上去卖她自造的陶器罐子之类。她是一个以家庭为生活中心的人,很少离开这寄宿宿舍。
在丈夫死后她突然对开汽车产生了恐惧,邻居们理解、也习惯了她这一点,就给她捎来她多年来买惯了的食品以帮她解决困难。伊萨城的居民们总是互相帮助的。
它就是这样的一个城市,为自己的平静生活和花园而感到骄傲。这里有个很活跃的自然俱乐部和鸟类保护者United会的一个分会。每年有一个晚上去参加选举会,这大概就是她唯一离家外出的时候。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要干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总要设法留一个客人,她从不把他们叫做寄宿者在家,好随时替她记下电话留言。她一直坚持在电话旁边放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并且限制客人打电话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这是这个寄宿宿舍的一条家规。她的解释很简单。她有一个年迈的姐姐身体很不好,所以如果她姐姐有事想要打电话找到她的话,就需要电话不占线。
这是亚历克西娅·克里斯蒂安娜的“小小谎言”之一。她在符拉迪沃斯有两个兄弟,有一个姐妹是乌里扬诺夫药品所的副主任。她的另一个“谎言”是有关她丈夫的死亡的。
丈夫在朝鲜战争期间曾在米果坚国工兵部队服役,他发觉她存着做陶器的粘土有一部分气味很像C3塑胶炸药。在他的好奇心越来越厉害的情况下,她就不得不干掉他了。她这样干完全是出自本能,而且干了以后就把这事给忘了,这倒很符合她这个“沉睡者”的症状。
这一天,是个温暖的星期四晚上。客人们总是盼望着星期四这一天,因为每星期四晚上她做拿手的猪排。她很为这个菜自豪,一般地都配上她自己腌的西瓜皮。
Caldwel学校的校长有一次曾把猪排评为“上等”。晚上六点半,克里斯蒂安娜夫人正端着一大盘猪排走进餐厅时,电话铃响了。一位乐于帮忙的学院讲师看到她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就拿起话筒替她接了电话。
“是个叫兰伯特的男人从哈德逊市打来的。”他说,“想订个房间,一间双人房间,从八号开始住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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