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孩子眼泪汪汪地供出一些名字，或是承认自己被指控的所有事实，他就要在口供上签字，而后被送回牢房关上几天几夜就释放了。但是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或者顽固地拒绝回答问题，维塔里耶就命令他伸出双手，用藤条抽他的手掌。
要是这不管用，维塔里耶就打对方的耳光。起初，他像严厉的乡村教师处罚淘气的学生，或者像手艺人对笨徒弟大发雷霆，或者像粗野的军士在厉声训斥新兵那样干。
可是到后来，被审问的孩子越是顽固，维塔里耶就越是打个不停。他左右开弓打对方的耳光。
最初，他把拷打当作获得情报最简便的手段。后来，他发现打人也有一种特别的快感。他是个聪明人，不久就发现，使他愉快的并不是打人，也不是看到挨打的人鲜血直流，痛苦地嚎叫。
换句话说，维塔里耶并不是虑待狂。一般来讲，他所以感到痛快，是因为他确信没有一个受害者敢于攻击审讯者，是因为他们就是走投无路也不敢这样干。
每当犯人带着一副孤立无助的神情走进办公室时，维塔里耶总感到心里有一种比动手打他更强烈的快感。
维塔里耶拷问女学生的时候，并不是让她们伸出手来打手心，也不是在对方特别顽固时才打她。女学生要受的是另一种苦难，目的是威吓她们，要她们招供。
维塔里耶命令她们脱掉鞋，脸朝着地毯躺下。然后维塔里耶一只脚踩着受难者的脖颈，开始用鞭子抽打。她可以哭泣，但事先警告她说：要是放声大哭，就抽打不停。
抽打女孩子的屁股，使维塔里耶产生快感的真正原因是女孩子的青春。少女越是天真无率、不能自助，就越吸引人、令人兴奋，维塔里耶也就越是心满意足。
维塔里耶尽管已经发育成熟、健康强壮，可是他却过着艰苦的生活。到那时为止，他在性生活方面的经验还很有限。他知道自己长得丑：脑袋圆得像西瓜，鼻子又宽又短，厚嘴唇，粗而短的双手总是有汗，头发稀疏。
对自己的丑陋，他已经产生了一种变态心理。记得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每次在茶馆或公园里想和女孩子搭话时，总是遭到嘲笑和取笑。
在舞厅里，她们不肯同他跳舞。维塔里耶知道自己长得丑，因此他看不起女人，要寻找机会报复她们，要惩罚她们。与此同时，他设法使自己的外表即使不美，也至少要让大家喜欢。
他仇恨和嫉妒他所遇到的长得英俊的人。他野心勃勃、要想成为一个有权的伟大人物和高官显贵，也是因为自己外貌丑而产生的变态心理。
维塔里耶觉得，如果他有地位，他就能以他的权力给人深刻的印象，至少不亚于一个美男子所能给人的那种印象。
维塔里耶当了普罗透斯密探之后，他有机会报复了，他可以惩罚年轻的姑娘。过去别的姑娘拒绝过他，对他爽过约、同他开过玩笑等等，现在他可以报复了。
维塔里耶在粉碎敌人的工作中。握有一张王牌，它能给别洛泽尔采夫、托尔宾斯基和多古佐夫以深刻的印象。他作为打入普列汉诺党营垒的内线，递交过镇压对象的名单，那时他没有揭发几个隐蔽得很好的重要阴谋分子。
当时他替这几个人保密有两个原因：
第一，万一将来希尔凡等市的**失败，这些人可能东山再起，那时他们就能帮助他；
第二，在适当时机，维塔里耶可以象值钱的商品那样出卖这份情报。现在时机到了。但是坎波夫明白切不可莽撞从事。
恰恰相反，这样一个行动，应当看上去是经过长期艰辛的调查、准确的工作以后获得的辉煌成绩。
维塔里耶在从事普罗透斯密探活动的头两个月里，开始签署拘捕这些人的第一批逮捕证。如果真的存在反对派的话，这次行动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沉重的打击。布尔塞弗朗党早应该知道这次要抓的人是敌人，然而这些人至今却自由自在，有伪造的证件作掩护，居住地址也改换了。
维塔里耶认识他们，他想出了一个特殊的逮捕办法。他平时总穿便服，担负的职务外人也不清楚，所以他不用担心别人会认出自己是普罗透斯密探。
他常常出去散步，走街串巷，身后跟着两名助手，一个是希尔凡等市本地人加扎奥夫，另一个是阿尔塔国籍的特务和间谍比比洛夫。
每当维塔里耶从过路人群中认出自己要捉拿的人，或者发现这个人正在某家商店或某个机关工作，他就走上前去，面带亲切的微笑和气地说声“您好”。
第二天，这个人就会被维塔里耶的一个助手跟到他的藏身之处。到夜里他就被捕了。
有一次在散步时，维塔里耶注意到有个人十分可疑。此人身穿破旧的短上衣和长裤，一顶破帽子低低地压在前额上，鬼鬼祟祟地穿过一条小巷，力图避免别人注意他。
维塔里耶命令手下人跟踪他，立刻把他带到监狱。原来，他正是过去经常同坎波夫在船库碰头的那个人，也是额尔钦的一个熟人。
坎波夫和额尔钦都曾因为提供情报，从他那里得到过酬金。被拘留的当天晚上，这个人就在监狱的地下室里被处决了。从现在起，坎波夫可以高枕无忧了。枪毙了那个人，他就消灭了他为路西斐尔警探局工作的见证人。
显然，坎波夫并没有考虑到，路西斐尔警探局档案里的薪水支付名单上，仍然有他和他的朋友额尔钦的名字，而且斯摩棱斯克国变革时期，并没有把所有这样的文件都销毁或烧掉。
维塔里耶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家庭教师时那些富家子弟父母的姓名。他们应该受到惩罚，因为他们那时只付给他很少钱，这是侮辱和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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