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哥“哗”地一口,一股秽物全吐到床上。康虎气急,恶狠狠地瞪着国舅哥。国舅哥直愣愣倒地,呼呼大睡。不知过了多久,国舅哥醒来睁开眼,面前霍然映入康虎怒气汹汹的臭脸。
“康管营?这是哪?我怎么在这?您,您怎么在这?”国舅哥一脸茫然。康虎一把将国舅哥提起来,怒吼道:“还装蒜!无缘无故喝醉酒,跑到我这撒酒疯,吐得满屋都是,还搞得我一身酒气,大小姐把我好一顿骂。无非是见大小姐与我亲近,你眼气。哼!我今天一定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不不……康管营息怒……我并非有意……”国舅哥急忙解释。
金光普照,康虎房间外摆着满满一大盆衣服和被褥。国舅哥正笨手笨脚地洗着衣物,溅得浑身是水。
一旁,两名狱卒饶有兴致地看着国舅哥受罚,二人不时捂嘴偷乐。康虎走过来,怒斥国舅哥,“你他娘的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是国舅还是皇亲,今天要是不给本官洗干净了我饶不了你!”
国舅哥满面堆笑,“康大人,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怕是洗不干净。要不我去把读书人和徐娘娘叫来,让他们洗,我负责监督?他们二人都是穷苦出身,会干活,肯定洗的又快又干净。”
康虎一听顿时不耐烦,“他娘的,想找人替你,没门!我告诉你,今天就你给我洗,要是洗不完就别想回去吃饭睡觉,要是洗不干净今天有你受的。”
烈日收敛了一些,不似方才那般毒辣。筋疲力尽的国舅哥一脸愠气地走在石路上,边走边骂道:“康虎,你他娘的等着,以后老子也都让你加倍奉还!到时候老子让你给我洗裤子!咱们走着瞧……”
国舅哥正边嘟囔边走着,不料,却被一颗石子硌到脚。他抬脚踢飞那颗石子,石子却是埋在地里的石头,没踢动不说,还疼得他抱脚呲牙咧嘴。忽地,前面传来一阵傻笑声。国舅哥抬头看去,但见张疯子胯下骑驴,冲着他傻笑。
“他娘的,本国舅今天气正不顺,想不到你个疯子也来嘲笑我,正好拿你出出气。”国舅哥登时火起,气呼呼地朝张疯子走去。张疯子看出国舅哥来者不善,转身就跑,但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他回头一看,国舅哥正扯着驴偶的尾巴,阴恻恻地笑着,“跑啊,张疯子,你他娘的怎么不跑了呢?”
张疯子一边拍国舅哥的手,一边学驴嘶叫道:“我的驴是仙驴……快放开我的驴子。快放开本仙驴……”
“臭疯子,敢嘲笑本国舅,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国舅哥揪住张疯子的衣襟,使劲一推。张疯子连人带驴翻倒在地,国舅哥发泄般拳打脚踢,张疯子全身扑在驴偶上,不让国舅哥打到驴偶身上。
吕崖恰巧目睹国舅哥对张疯子施暴,连忙跑过来,他推开国舅哥,“住手!为何打人?”
吕崖扶起张疯子,关切地问道:“兄台快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打伤你?要不我送你去医馆吧!”
张疯子不说话,一个劲地抱着驴偶哀嚎痛哭,“我的仙驴,他打我的仙驴……他打我的仙驴……”
国舅哥白了一眼吕崖,没好气地警告道:“吕崖,你他娘的给我少管闲事,本国舅今天气不顺,就想拿人好好撒撒气,小心连你一块揍!”
吕崖不甘示弱地撸胳膊挽袖子,反击道:“国舅哥,你别以为就你气不顺,当别人天天气顺似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打架,来啊,我吕崖奉陪!我倒要看看养尊处优的国舅哥是不是饭桶?会不会打架!”
“我就不信……你……你他娘的敢打我?”国舅哥有些怂了。
“有什么不敢,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要是想挨揍就过来吧!”
国舅哥冷哼一声,故作霸气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仗着自己是造船监工,有李大人为你撑腰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就想仗势欺人,欺负本国舅爷,对不对?我告诉你,本国舅爷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是肆意妄为,我就跟你拼了!”
“好啊,你既然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我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了?想挨打就过来吧!我保证让你服服帖帖!”
“你,你再怎么样,也是个臭囚犯,本国舅跟你动手,不仅有失身份,还脏了我的手!”
“我看你是怕被我揍成猪头,丢不起人吧。”吕崖脸上露出讥笑。
“随便你说什么,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跟你计较!张疯子嘲笑我,我只教训他!我不理你。”
张疯子一听抱着驴偶往吕崖背后躲。吕崖沉住气,正色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想打张疯子,得先把我打得站不起来!否则,你休想动他一根汗毛!来啊!有种过来和我打!”
“吕崖,咱们两个旧恨未消,你别再加新仇了好不好!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的,你知道吗?”
吕崖不屑一笑道:“国舅哥,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你在康管营那受了气,就挑最弱的张疯子撒气,我要跟你打,你又不肯。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欺软怕硬!当国舅当成你这样,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你!吕崖,不要羞辱人!小心我……”国舅哥气得浑身直哆嗦。
“小心你什么?打我吗?来呀!有种来呀!我最看不惯你这种欺软怕硬之人,你要是有本事,谁给你气受你找谁去,别冲我们这些小人物甩脸子,我们承受不起。张疯子,天色不早,我先送你回去吧。”
张疯子似乎听懂吕崖的话,高兴地笑笑,跨上驴偶,颠颠地跟着吕崖走了。二人身后,国舅哥眼神怨毒地瞪着吕崖,他双手握拳,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吕崖……康虎!你们都给等着……”
红日三竿,暖风习习,读书人悠闲自得地躺在地上,枕着胳膊,翘着腿,嘴里还叼着根草,很是悠闲。一旁,徐娘娘瞟了眼读书人,甚是惊奇地问道:“你再过两日不喝酒,酒瘾病就要犯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是为何?”
读书人淡然一笑,缓缓开口道:“急什么,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我相信,马上会有人送酒来。”
“哦,谁会给你送酒?”徐娘娘越听越糊涂。
“自然是有酒的人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徐娘娘眼珠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不是真要帮国舅爷对付康管营?千万不要啊,你是自寻死路。康管营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读书人蹙起眉头,木木地望着屋顶,片刻,他沉声一叹,顿了顿,转头看向徐娘娘,开口道:“娘娘,以你对李雪乔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喜欢康虎吗?”
徐娘娘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肯定不会。”
读书人脸容一沉,附和道:“我也觉得不会,这件事似乎很蹊跷,说不定是个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你说说。”徐娘娘大惊失色。
“我现在一时还想不透,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读书人说着翻身起来,走到囚室门边往外看去,但见国舅哥提着一壶酒,一脸阴郁地朝囚室走来。读书人心中突现警兆,急忙招呼徐娘娘:“娘娘,国舅哥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我来应付,你先出去躲躲,省得他拿你撒气。”
“好。不过国舅哥喜怒无常,你自己也要当心。”徐娘娘不放心地叮嘱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