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总兵,拐子李,我对天发誓,我越狱的决心没有丝毫改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能早日离开这里!拐子李,你说我害你们,那我问你,我有做过害你们,或者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不过……他娘的,我们得提早预防着点。等你做了就晚了,我们就活不成了!”拐子李开始无理取闹。钟总兵说道:“你不要说没做过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这次你阻止李雪乔出嫁就是对我们很不利!”
拐子李眼前一亮,一拍大腿说道:“他娘的,钟总兵不说老子都忘了!我们这次差点被烧死,还不是因为你!”
“可是也是我救的你们啊!”
“你他娘的还觉得自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吗?我告诉你,老子才不领你那份情呢!”拐子李愈加不讲道理。吕崖无奈说道:“不理你这种混人,钟总兵,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白人。我就问你一句,到现在你还怀疑我越狱的决心吗?”
钟总兵停住脚,正色道:“吕崖,说句心里话,我倒是不怀疑你越狱的决心。”
“那你这样对我究竟是为什么?我实在不明白!”吕崖越听越糊涂。钟总兵叹口气,直言道:“吕崖,你是聪明人,我以为你能想到!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成功阻止了李雪乔嫁人,她会更加觉得你了不起,觉得你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让她更加离不开你!而且嫁女这件事李卿肯定不会就此作罢,还会给李雪乔找新的婆家。到时李雪乔还会要你帮忙。这样周而复始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样跟李卿对着干,早晚丢了脑袋。说实话,我跟拐子李一心越狱,实在不想跟你这样徒劳无功。这回你明白了吧?”
吕崖一听立马辩驳道:“这次阻止李雪乔出嫁绝对是个特殊情况,我想等不到下次李雪乔出嫁,我们就已经成功离开杀门岛了!实话告诉你们,筹备越狱的事我始终放在头一位,始终没停过,而且进展非常顺利。现在我已经绘好了木鸢的图纸,下一步就是准备竹子,等把竹子运进高粱地,咱们就可以着手造木鸢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收高粱前咱们就能飞出杀门岛。”
“哼,那也兴许等不到你的木鸢造好,李卿就又张罗着嫁女儿了。到时候李雪乔再次求助于你,你又去帮助她阻止出嫁了!”钟总兵仍心存疑虑。
“就是,你他娘的是多情的种,肯定不会不帮助李雪乔,到时候越狱的事就又往后推了。什么时候是个头?”拐子李附和着说道。吕崖莞尔一笑,不以为然道:“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李卿把李雪乔嫁人也一定会嫁给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而且还得保证女儿嫁过去不受欺负,这样的人家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所以这点只管放心吧!”
“哼,不好找不代表找不到,如果李卿真的就很快找到了呢?李卿像这次一样,以你的性命威胁李雪乔嫁人,你还帮不帮她?”
“这……我……”吕崖被钟总兵问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钟总兵接口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能选择不帮,那你就来找我们,咱们还有的谈,如果帮,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是朋友,你我从此形同陌路!”
说罢,钟总兵和拐子李迈步离开,留下眉头深锁的吕崖在原地徘徊踱步。
一连思索了几天,吕崖仍拿不定主意。这日,他趁着午休的间隔来医馆向何三姑求助。医馆里,何三姑正在看一本医书。房门虚掩,吕崖直接走进来,愁眉苦脸地坐到何三姑面前,一言不发。
“吕崖,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何三姑诧异地看着吕崖,问道。吕崖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道:“钟总兵和拐子李都不理我了,很长时间了。”
“哦,怎么会这样?”何三姑惊讶。吕崖哀叹,“还不是因为阻止李雪乔出嫁的事。”
“他们两个太过分了,都是朋友,怎么还这么记仇?我一会去偷偷说说他们去!”
“算了,你帮我出出主意,我自己解决便是。”
“也好,那他们是怎么说的?”
“钟总兵问我,如果下次李卿也像这次一样,以我的性命威胁李雪乔嫁人,我还帮不帮她?如果帮,他跟拐子李就不让我搬回牢里,也不和我做兄弟。如果我不帮,就让我搬回牢里,继续和我做兄弟。我想了几天也没想好,你说我该不该帮?我应该怎么办?”
何三姑愈加纳闷地看着吕崖,追问道:“奇怪了,钟总兵不是很支持你帮李姑娘吗?上次他还找我问过你的计划,说暗中帮你。”
吕崖叹口气,坦承道:“何姑娘,既然说到这,我也不瞒你了,钟总兵跟你说帮我,其实是骗你说出我的计划,好加以阻止。他并不是想帮我,而是搞破坏!”
“阻止?难道他……”何三姑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吕崖,“他骗我?钟总兵他居然还说谎骗我!真是太过分了!”
吕崖嘴唇抿得更紧了,劝解道:“何姑娘,你千万别生气,也别怪钟总兵,他这么做也是为我考虑。他不想我因为这件事得罪李卿,丢掉性命。既然要阻止我,就得先知道我的计划,先是骗徐娘娘,被我及时发现,他没办法才来骗你。我估计,一两天内他就会来找你道歉。真的,他是那种撒一次谎比死都难受的人,一定不会就这样当做没事情发生!”
话音未落,钟总兵推门进来,一看见吕崖,他眼神立马充斥着敌意。吕崖倒是一脸不在乎,调侃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钟总兵,我刚才还说你要来了,想不到这么快。”
钟总兵横了一眼吕崖,冷然道:“哼,我的事我自会跟何姑娘说清楚,希望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回造船码头吧。你在这我们不方便说话!”
“怎么,给我下逐客令?但我要提醒你,钟总兵,这是医馆,不是你和拐子李的牢房。而且,我话还没说完,怎么能走呢?”
钟总兵耐住性子,催促道:“好,吕崖,你说的没错,我是没这个权利。那你有话就快点跟何姑娘说吧,我去外边等着。你走了我再进来!”
何三姑见钟总兵作势要走,劝阻道:“钟总兵,吕崖说的事与你有直接关系,你不必回避。就在那听他说吧!”
钟总兵愣了半晌,悠悠转过身,愤怒地瞪了眼吕崖,看着何三姑,直挺挺地跪下,说了句,“何姑娘,对不起……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何三姑当场愣住,吕崖也愣住了。片刻,何三姑缓过神,柔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快起来,让人家看见还以为怎么了呢!快起来,再不起来就给我走!这不欢迎你!”何三姑有些生气。
“何姑娘,对不起,我骗你说出吕崖的计划,吕崖跟你说了吧?我知道这么做不对!真是对不住了!”钟总兵跪地不起。何三姑点下头,宽慰道:“算了吧,你不想吕崖有危险才这么做,情有可原,我也不怪你。你赶紧起来吧!”
钟总兵看了一眼吕崖,吕崖对他微微一笑。钟总兵收回视线,淡然道:“他没跟你说实情。”
吕崖一听笑意顿敛,何三姑更是如遭雷劈,瞪大眼睛看着钟总兵。钟总兵接口道:“我这么做,其实是为我自己。我想趁李雪乔出嫁的时候,躲在嫁妆箱里逃出杀门岛,如果吕崖成功,我就得失败。我把真相告诉你,不求你能原谅我,但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说罢,钟总兵一连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