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外的那双眼睛猛地瞪大,眼底又透出气愤。
“这信是真的?”吕崖情绪激动。
“没看见上面印着刑部大印,还能有假?想要吗?”
蓦地,吕崖忽然意识到什么,眼中光彩熄灭,等着李卿的后话。
李卿会意一笑,又从袖子中取出一包药,他倒进酒里,晃了晃酒壶道:“这是勾魂散,人只要喝下去,眨眼工夫就会丧命,无药可治。”他说着倒了一杯酒,朝门外喊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一名狱卒应声进来。
“值守辛苦,赏你杯酒喝。”
“谢大人。”狱卒没有多想,仰脖把酒倒进嘴里。
毒性立时发作,酒杯掉在地上碎裂,狱卒不能呼吸,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地,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
看到这,吕崖吓傻了。
李卿又倒满一杯酒,笑呵呵地对吕崖示意道:“如果你更爱佟春秋,就拿上信,立刻离开杀门岛,离乔儿越远越好,如果你更爱乔儿,就喝了这杯酒。”
吕崖看看信,又看看毒酒。
这时,窗缝后的那双眼睛又闭上。
“选好了?”
李卿话音刚落,那双眼睛又睁开,只见吕崖手里拿着信,眼睛慢慢闭上,有泪水挤出。
吕崖起身走到灯前,取下灯罩,然后把信对准烛火,瞬间信被引燃,吕崖看着它慢慢烧为灰烬。
李府饭堂的隔壁,李雪乔被绑在椅子上。此时的她嘴里塞着团布,闭着眼却泪如泉涌。忽然,她鼻子一皱,睁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吕崖端起了酒杯,李雪乔使劲摇头,想要嘶喊出声,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李府饭堂里,吕崖听不到隔壁的动静,看着李卿道:“李大人,我和春秋是拜过堂的夫妻,她为救我而死,我不可能忘记她。我打心眼里喜欢大小姐,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她在酒里下迷药迷晕了我,和我圆了房,我们虽没有拜堂,却有了夫妻之实,我也不能负她。”
吕崖说完,举杯一饮而尽,毒性发作,吕崖倒地挣扎两下也不动了。
蓦地,隔壁传来“咣当”一声,李卿大惊,急忙跑进隔壁,只见李雪乔连人带椅地倒在地上,此时还在拼命挣扎,看见李卿,她目光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李卿扶起李雪乔,神态轻松,不紧不慢地解开绳子,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爹现在相信吕崖是真的喜欢你。”
解开绳子后,李雪乔“噌”地起身,撞开李卿,一字一顿地道:“爹,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李雪乔说着哭着冲进来,抱着吕崖,“你怎么那么傻?知道那是毒酒,为什么还要喝?你醒过来,我求求你醒过来,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怨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见李雪乔泣如雨下,痛不欲生,李卿立在一边不动声色。
“吕崖,你等等我,我这就来陪你。”李雪乔说着起身去抓酒壶。
李卿一惊,忙抢步上前,夺过酒壶。
“把酒给我!”
李卿把酒壶藏在身后,李雪乔抢了半天也没抢到,一低头看见狱卒腰间的佩刀,李卿看出李雪乔的想法,想阻止却慢了一步,眼看李雪乔拔出刀就要自刎。
“吕崖没死!”李卿急道。
李雪乔愣神之际,李卿趁机夺下刀。
李雪乔嘴里一动,欲咬舌自尽。
李卿见状惊骇,说道:“吕崖真的没死。酒里放的不是毒药,只是让人暂时失去呼吸和脉搏的药,看上去像是死了,其实没死。爹没骗你,吕崖一会就醒了。”
听到这,李雪乔疑虑地看着李卿。父女俩四目相对,屋里一片寂静。突然一声咳嗽,狱卒醒过来。
李雪乔吓得一声尖叫,李卿则暗暗松口气。
李雪乔小心翼翼地凑近狱卒,掐了下狱卒的胳膊。狱卒疼得叫了一声,疑惑地看着李雪乔。李雪乔见状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李卿拍拍狱卒的肩膀,命令道:“下去休息吧。”
狱卒挠着头,如做梦一般离开。
李卿笑呵呵地看着李雪乔。
“我差点就自杀了,您还笑。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雪乔转怒为喜。
“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宁可你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吕崖是不是真的爱你。”
“您的办法真是绝了。对了,爹,特赦吕崖的信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他把信烧了……”李雪乔大惊失色。
“信是给我的,我看过了,那信就没用了。”
“这么说,吕崖现在是自由身了。”
李卿点点头,说道:“他要还是犯人,爹怎么会许诺让你们成亲啊。”
李雪乔一听乐开了花。
就在这时,吕崖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刚坐起身,李雪乔就紧紧抱住他。
“大小姐,你怎么也死了?李大人,你也……”
“呸呸呸,你才死了呢,不对,你没死,谁都没死。”李雪乔打断吕崖。
“我明明喝了毒酒……啊。”
李雪乔使劲掐了吕崖的脸一下,嗔怒道:“相信你没死了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吕崖捂着发疼的脸仍然感到困惑。
李雪乔笑着解释道:“我爹往酒里放的是能让人假死的药,是想考验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吕崖一听转头看向李卿,只见李卿面带笑容地点点头,补充解释道:“我这么做还有层意思,越狱毕竟是大罪,这么做,你也算以死谢罪。过去的你已经死了,从现在起,新的你开始新的生活。你记住,我就乔儿一个女儿,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敢对不起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怀了孩子,真的吗?”吕崖又惊又喜地看着李雪乔。
李雪乔笑着点点头。
吕崖一把将李雪乔搂在怀里。
见李雪乔一脸幸福,李卿看着二人满意地点点头。
国舅哥的囚室中,小桌子上摆着一张杀门岛的防卫图。国舅哥目不转睛地盯着图看,眉头紧锁。
这时,读书人急慌慌地跑进来,说道:“吕崖去造船码头了……”
“不可能!李卿不可能饶了他。”国舅哥瞪起眼。
“千真万确。我还听说,朝廷已经特赦吕崖,他是自由身了。李卿决定把李雪乔嫁给他,过几日他们就成亲了。”
听到这,国舅哥颓丧地坐下。
读书人暗叹口气,无声出门。
李卿书房,李卿正奋笔疾书,吕崖走进来。
“大人,您找我?”
“再过五天你就和乔儿成亲了,你现在是我的准女婿,别再大人大人地叫了,随乔儿叫我爹吧。”
吕崖酝酿好一阵,才开口道:“哎,爹。”
“瞧你不情不愿的,不想叫我爹?”
吕崖唯恐李卿生气,忙否认道:“不是,我十岁时我爹就没了,快二十年没管人叫过爹,乍一叫,还真有些不适应。”
“我很理解你,我那岳父也让我叫他爹,我一开始也觉得别扭,多叫几次就好了。说正事,等你和乔儿成亲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带她回汴梁,看看能不能回水部继续任职。”
“猪脑子!你还嫌自己被那帮庸人害得不够惨?还想再来一次?”李卿脸色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