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兄,说不出来了吧?”吕崖心下了然,语气转柔,继续说道:“你杀敌报国,真真的英雄,何三姑漂亮善良,地道的美人,自古英雄爱美人,按理说是天经地义。可奈何人家是有夫之妇,早已心有所属,作为好兄弟,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事到如今,钟总兵也不再遮掩,叹了口气,坦承道:“我……唉,跟你说实话吧。我也不想这样,可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抱了她,我就忍不住想见到她,想好好保护她。”
“钟兄,我得提醒你,李卿一直对何三姑垂涎三尺,很想娶何三姑,他要是知道你突然天天往医馆跑,再联想起那天你救她,难免不怀疑你对何三姑有非分之想,他要是盯上你,你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了。而且你别忘了,你可是咱们越狱的核心力量,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大家都万劫不复。”
钟总兵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何三姑还不知道何志平被李卿害死的事吧,得寻个机会告诉她,不能让她上李卿的当。”
吕崖慌了,忙不迭地劝阻道:“你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何三姑,她不是自杀就是找李卿拼命,结果都一样,死。”
钟总兵不说话了,凝眉沉思。吕崖盯着钟总兵,见他良久不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钟总兵咬咬牙,回道:“我在想,既然不能告诉何姑娘真相,又不能让她上李卿的当,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条路?快说说!”
钟总兵心一横,说道:“等我们越狱的时候,一起带她一起离开杀门岛。”
吕崖骇然失色,没想到真被佟春秋说中了,钟总兵果然把对何三姑的感情和越狱扯到了一起,他急忙又劝阻道:“吕兄,此事行不通,也万万不可,你想,何三姑上岛来是救夫君何志平,人没救着,以她的脾气,会走吗?”
“哼,到时候由不得她!她如果不走,绑着、扛着也得把她弄走,有我在,绝不能眼睁睁看她落入李卿的魔掌。”钟总兵一番话说得不容置疑,吕崖却听得忐忑不安,哆嗦着问道:“你……你只是说说吧?不会真的这么做,是吗?”
钟总兵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回道:“哼,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见我开过玩笑吗?我有说出来不去做的时候吗?再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说说而已吗?”
吕崖一脸无奈,不知说什么好,“钟兄……”
“这事无需你操心,交给我便是,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好了,就这样,不早了,赶紧睡觉。”说罢,他闭上眼,再不言语。
吕崖欲言又止,无奈叹息。
这一日,吃过早膳,何三姑跟佟春秋正要出门。李卿忽然走过来,何三姑急忙给李卿请安,“大人好。”
李卿一脸严肃地说道:“何姑娘,有件事,我想跟你单独谈谈。不知可否方便?”
佟春秋会意,对何三姑说道:“小姐,我先去医馆看看。”
何三姑点点头,佟春秋疾步走开。何三姑见李卿久久不说话,主动开口道:“李大人,您有话请讲,小女子洗耳恭听。”
李卿缓过神来,说道:“何姑娘,你来杀门岛上已经三月有余,医官一职做得勤勤恳恳,有声有色,本官十分满意,全岛上下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可是,你千万别忘了自己上岛的初衷。”
“我,我没忘。大人……”何三姑字句颤抖。
李卿拾过话头,泰然道:“那如此说来,咱们之间的约定你自然也没有忘记了。”
何三姑不说话,却重重点点头。李卿愁眉舒展,柔声问道:“那你现在考虑得如何了?”
“大人,我,我……”何三姑说着低下头去。李卿闻言,好不容易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正色追问道:“你到底要考虑到什么时候?我担心你这样拖下去,等你考虑好了,何志平早已经被折磨的一命呜呼了。”
何三姑紧紧捏着手指,咬着下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李卿目不转睛地盯着何三姑,等待着她开口。
殊不知,李雪乔和佟春秋正躲在拐角墙后,偷窥着二人的一言一行。
“何志平?原来她丈夫叫这个名字。”李雪乔忍不住低头自语。她一抬头碰上佟春秋狐疑的目光,忿忿地呵斥道:“看什么看,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佟春秋不屑地撇撇嘴,小声说道,“放心吧,大小姐,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定会说到做到。”
“那就好。”
李雪乔和佟春秋继续观望李卿和何三姑二人。
李卿见何三姑久久不开口,无奈地催道:“何医官,不知不觉中,你又考虑了一盏茶的工夫。”
何三姑抿抿嘴,直言道:“大人,我和志平从小青梅竹马,真的真心相爱。”
李卿一怔,假作痛心地回道:“这点我当然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冒险上岛。可其中关系我当时给你讲得明明白白,救他那是九死一生之事,我不想我女儿孤苦无依。”
不远处偷听的佟春秋见李卿如此厚脸皮,不禁低低骂了句:“真是厚颜无耻!”
“大胆,你说什么?”一旁的李雪乔不乐意了。
“我没说话啊。”佟春秋装糊涂。李雪乔无可奈何地撇过头,继续盯着何三姑和李卿。
李卿见何三姑哀哀欲泣,实在不忍,便妥协道:“何姑娘,我最后给你十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犹豫不决,我会派人送你离开,永远不准你再登上这杀门岛。”
“大人……”不等何三姑说话,李卿已经转身阔步走开。何三姑独自一人站在院里出神,叹息声不断。
李雪乔得知何三姑丈夫名叫何志平后,便迫不及待地冲到杀门岛架阁库。她推开库门,几排木架立时映入眼帘。木架上分门别类地放着文牍案卷,扉页上堆满灰尘,犄角旮旯处更是结了蜘蛛网,许是久无人来访,脏乱至极。她捂鼻闭口,走近几步,就见一面朱红木柜,柜子分成许多四方格,每个格子上贴着一只标签,上面写着人名。
李雪乔站在柜前,看得头晕眼花,终于找到写着何志平名字的一格。她刚打开格子门,一只老鼠就从里面蹿出来,吓得她失声尖叫。待她缓过神来,老鼠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臭老鼠,敢吓唬我,你等着,我饶不了你!”李雪乔边骂边伸手去取案卷,不料格子里只剩下几张纸,被咬得残缺不堪。她皱着眉浏览了一番,又失望地扔回格子里,正准备出门,却迎头碰上急匆匆进来的康虎。
康虎躬身行礼道:“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大胆,敢管我,你怎么在这?”
“哦,下官不敢,下官刚才听到您的叫声,您没事吧?”
李雪乔扬起下巴,倨傲地质问道:“康虎,有事!这里乌烟瘴气,蛇鼠横行,你怎么搞的?”
“我一定差人尽快打扫。大小姐,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李雪乔玉容掠过一丝忧虑。